余笙很快回到了沐家大宅,在进入院子之前,她特意将夜行衣脱下,换了身平日穿的衣裳。
怕江子离已然醒来,余笙踏入院子时刻意放慢了脚步,还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她推开了房间门。
门后,江子离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等待着她归来,眉眼间还有几分冷漠。
他的模样,像极了传统中式家庭里等待顽皮孩子深夜归家的严厉家长。
余笙看见江子离明显一愣。她不心虚,只是觉得很陌生。江子离很陌生。
她刚才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地观察院子,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江子离没找到她是会去院子外面等她回来的。
而现在,江子离没有。他醒了,却没有像从前一样站在门口期待余笙归来。他就坐在屋内,安静喝着茶等余笙。
在她推门进入的那一秒,江子离抬头与她对视,即使他极力克制,余笙还是从他眼中看见了一丝不悦。
在发愣的那一秒里,余笙脑袋飞速运转,终于想明白了江子离是以什么身份坐在屋内的。
上位者。
一个拥有绝对权威的角色。
“你刚才去哪里了?”
不等余笙开口,江子离率先问出这句话。他知道余笙不喜欢听他用审问犯人的语气问问题,在说话时有意克制。只是那副上位者的姿态是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住的。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江子离,越看越觉得陌生。
江子离,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睡不着,出去走走,透透气。”谎话张口就来已是余笙的基本功,她的神情平静,与江子离对视时眼里还带着笑意。回答完问题,余笙再度开口,问:“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江子离终于从位置上起身,上前牵住余笙的手。
余笙追问:“为什么睡不着?”
江子离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牵着余笙往床榻走,待到余笙躺上床,他才说:“阿笙,你夫君是谁?”
他开口的那一瞬,余笙感应到了一丝恶意。
准确来说,是杀意。
江子离,对她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夫君起了杀心。
“你想这个想的睡不着?”余笙笑笑,又说:“你觉得我夫君会是谁?”
“风清予?”
明明是疑问的语句,江子离说出来时带着几分肯定。
“我要是喜欢他,当年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余笙这样回答,侧面否认了江子离的猜测。
青年已在她身侧躺下,两人面对着面,见她否认,江子离说:“那我不知道了。”
他期待余笙回答,又怕余笙回答。更担心自已真的会忍不住去杀了那人。
一想到这些年他长夜难眠,有人却能与余笙相濡以沫,他就嫉妒得发疯。
余笙又如何会感应不到江子离的情绪呢?
她没再继续逗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十分真诚地说:“江子离,我十八岁那年,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你。”但是我今年二十七了。
后半句余笙没说,她不想多添遗憾。
江子离闻言皱眉,看着她的眸,严肃解释:“阿笙,你当年不能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