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这些遭遇,香菱妹妹能从小在那样的家里长大,有父母的关爱照顾,真不知会如何出众呢。”
贾珠也道:“是啊,所以每每想起她的遭遇,自然舍不得她再受什么波折,总希望她将来能一切顺遂。”
说着看向湘莲郑重道:“若香菱与你有缘,希望你能让她得到久违的家的温暖,你不只是一个丈夫,还是一个父亲,一个兄长,能够慢慢抚平她从前的创伤。”
湘莲听得动容,也不说话,只重重点了点头。
从湘莲家出来,很快便回到了荣府,贾珠在大门前下马,将缰绳丢给随行的小厮,便往角门去,却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妇正在门前小心陪笑着与门上的人道:“我找太太的陪房周瑞周大爷,烦劳哪位太爷替我请他老出来。”
贾珠不由停住脚步,这情形如此熟悉,怎么像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的样子,又见那老妇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戴着一只灰扑扑的虎头棉帽,穿着臃肿的棉袄、棉裤,两个脸蛋儿冻得红红的,不时还用袖子去抹一下鼻涕。
贾珠不由笑了,看来这定然是刘姥姥与板儿无疑了,没想到这样巧,竟遇到了他们。
此时又听门上一人道:“那周大爷已往南边去了,他娘子却在家,他在后一带住着,你绕到后街上打听就是了。”
那刘姥姥便双手合十,千恩万谢的作着揖,又拉了板儿便要往后街上绕去,却不想顶头就撞见了贾珠,唬得连忙站住了,手足无措的不知怎么办好。
门上的人也看见了贾珠,忙小跑过来,笑道:“大爷回来啦,外头冷,大爷赶快进去吧。”
贾珠对他略一点头,却是含笑对刘姥姥道:“这位老人家,来我府中可是有什么事吗?”
刘姥姥见贾珠态度亲和,人又长得极为清俊面善,心中的忐忑才稍稍缓了一些,可是又不知道眼前这年轻的公子如何称呼,因而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的贾家奴仆见了便道:“这是我们二太太的长子,我们家大少爷,还不给大爷见礼。”
那刘姥姥听了,反应过来,便忙要下拜,口中还道:“请大爷的安。”
贾珠连忙一把扶住她,笑道:“老人家万不可如此,外面天寒,老人家先请进门房中坐坐,方才听你要找周瑞家的,她是我母亲的陪房,你稍等等,我这就让人去找她来。”
门上的人见贾珠对这乡野老妇如此客气,当下也不敢怠慢,忙陪笑上来,将刘姥姥与板儿带进门房,让他两个坐到火盆前,又巴巴的倒了一碗热茶塞到刘姥姥手上。
刘姥姥有些懵圈,两手捧着茶碗,也忘了去喝,只有些晕头晕脑的看着贾珠。
贾珠知她一时有些不适应,便伸手摸了摸板儿的脑袋,笑道:“老人家既来了,便不要拘束,有什么要说的,只管说得,不要见外才是。”
刘姥姥此次前来贾府,本就是为了求得二太太的接济,好能让全家熬过这个年去,可这样的话与周瑞家的能委婉说得,面对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大少爷,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
贾珠见她面有羞赧,也想到应该是面对自已这个男人家,刘姥姥可能抹不开脸面,遂也不再问她,女人的事儿还是让女人来处理最为方便,想着便笑道:“周姐姐应该一会就到,老人家等她到了只管说与她就是。”
说着便移步出来,又叮嘱了门上的人几句,便转身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