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三朝的乔老太师不可小觑。”
旋即话锋一转“一句身兼数职,就让你方寸大乱?”
“属下知错。”宴寻垂首拱手。
谢灼神情清泠泠的,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珠,须臾方道“皇镜司三处传来消息,自开春以来,二皇子屡次三番制造机会,邂逅乔老太师的外孙女儿叶楠乔似有两情相悦互许终身之意。”
“小侯爷,二皇子与肃国公府的嫡次女宋二姑娘的婚约,乃陛下金口玉言赐婚,板上钉钉,不可更改。”宴寻眉头微皱,心念急转,分析着。
“乔老太师品性高洁,曾以蝉自喻,其诗云:“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此诗被乔老太师镌刻于石碑之上,立于府邸门外。”
“他那清高傲骨,为长女挑选的夫婿亦是出自风骨傲然、孤芳自赏的清流世家——叶家。他怎会容忍外孙女成为二皇子的侧妃呢?”
“二皇子这步棋,怕是落错子了。”
谢灼沉吟片刻,缓缓道“乔府人丁稀少,乔老太师的女儿下嫁后又仅得一女,如若叶楠乔一哭二闹三上吊,难不成乔老太师还能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外孙女儿郁郁寡欢寻死觅活?”
“一旦二皇子迎娶叶楠乔为侧妃,某些事情即便乔老太师并未直接介入,但在外人看来,乔家、叶家与二皇子之间已经形成了不可分割的荣辱共同体。”
“安排皇镜司三处的指挥使去趟乔府,提点提点乔老太师,既做纯臣,那便从一而终,以免晚节不保。”
宴寻心惊肉跳,小声喃喃“难道,陛下意不在二皇子?”
谢灼沉默,没有言语。
宴寻心领神会“小侯爷为何要这般照拂乔家?”
谢灼轻声道“冠冕唐皇的理由是,乔老太师一生清正廉明两袖清风,理应得善终。乔吟舟天纵之姿,才华横溢,也该前程似锦。”
“那不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谢灼瞥了一眼宴寻“你话太多了。”
提笔,在写的密密麻麻的纸上圈了两个人名“吩咐一处去查。”
宴寻扫过人名,瞳孔一缩,心下暗忖。
云麾将军府也就罢了,承恩公府钟离氏乃皇后娘娘亲族,怎会与逆党乱臣有勾结?
“丞昇知悉早年旧事,你去寻他解惑。”谢灼似是看出了宴寻的疑惑,面染困乏的捏了捏眉心,淡声道。
“莫忘了提醒乔老太师。”
“属下告退。”
若当真查实愍郡公之子得以逃生是承恩公府的手笔,怕是要掀翻天了。
贞隆帝本身就不喜钟离皇后,恨屋及乌,连带三皇子也不得圣心,但钟离皇后是先帝钦定,明令不得废后,因而宫中始终保持着诡异微妙的平和。
窝藏谋逆之臣,等同造反。
贞隆帝会毫不犹豫抹杀了整个承恩公府。
宴寻觉得,上京要变天了。
也不知多少人能火中取栗,又有多少人会就此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