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往在顾扶曦手上吃的暗亏,顾荣轻松愉悦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长姐请。”
椿萱院。
顾荣扫过小桥流水,飞檐翘角,亭台楼阁,无一处不奢华,无一处不精致。
虚有其表的汝阳伯府,内里与破落户不相上下,自然置办不起这些。
琉璃瓦片、延年松、古画、玉石……
都是母亲一点点设计,一点点填满。
却只住了不到十一载。
母亲亡故,丧期未过,椿萱院就迎来了新的主人。
顾荣伸手抚过四季常青、价值千金的流金延年松,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转动。
她的母亲刚过花信年华便撒手人寰。
松鹤延年,延年松,延的是谁的命。
她和母亲短暂的人生,皆证明女子嫁人绝不能扶贫!
世上男子不仅薄情,还喜过河拆桥。
“来了就进来,杵棵破松树前做甚?”
汝阳伯的训斥声,隔着雕花镂空的窗牖传来。
顾荣薅了把松叶,捻在指尖。
汝阳伯也好,陶氏也罢,都不配流金延年松的庇佑。
一入正厅,迎入眼帘的就是汝阳伯那张拉成驴脸黑成焦炭的老脸。
神情是除了嫌弃就是不耐。
顾荣敷衍的欠了欠身,一语不发坐下。
汝阳伯压抑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啪”的一声,掌心落在案桌上。
“顾荣,你懂不懂规矩!”
“商户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顾荣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声音淡淡道“父亲轻些,品相如此好的紫檀木桌不易寻。”
“以伯府的财力,恐怕难以轻易更换如此上乘之物了。”
汝阳伯的一贯手段就是一边高高在上的打压否定她,一边又恬不知耻的吸着扬州荣家的血。
“顾荣!”汝阳伯目眦欲裂。
既有父权被挑衅的愤怒,亦有虚张声势的尴尬。
顾荣面露不解,真诚发问“父亲因何动怒?”
“陶姨娘不总是在女儿面前哭诉伯府难以为继捉襟见肘吗?”
“难道是女儿理解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