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见,来者不善的这两三百骑兵个个精完力足、气势彪悍,就连胯下战马也是一色的上等河曲马,体格高大,冲锋时一往无前。
“这都不输于三四个门阀大族的家将精锐加起来了……吾隐约听闻,魔门曾一度控制北齐皇宫及部分大军,如今看来,果然底蕴深厚!”
杨坚口中说着,一扬手,身后两百家将家兵顿时掣出兵刃,整齐划一地缓缓加速,同时变成锋矢阵,开始进入冲锋状态。
“隋公心思缜密,料敌先机,恐怕对眼前的劫难早有定计,贫道等人充其量,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歧晖纵然是排兵布阵的门外汉,却也凭着高明眼力隐隐看出,在与敌方近三百骑相撞之前的数息之间,杨家骑兵的速度会恰恰好提升至极限,发挥出最巅峰的战力。
或许杨家的家兵在武力精悍上明显不如敌方近三百骑,但在训练有素和纪律阵型上则反又胜出一筹。
尽管如此,杨家骑兵的胜算仍然很低,而对方这三百骑明显也只是打头阵,重头戏多半还在后面……
“轰轰轰……”
蹄声如雷,明明双方各自仅有两三百骑,却展现出了仿佛千军万马的凶悍气势。
“杀啊!”
犹如两股激流狠狠对撞,水花四溅,但此刻如水花般迸溅上半空的却是半截兵刃、残肢断臂、血雨喷泉,至乎整个的人体马躯……
刹那仿佛永恒!
待得两支骑队穿错而过,雨打银盘般的密集兵刃交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沸腾至极点的热血稍稍冷却,赤红的眼珠左右打量,才发现身旁的袍泽少了一大半。
连杀三敌而道袍染血的歧晖急急调气,眼角余光瞥见杨坚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立知这种惨烈损失纵使杨坚也心头滴血,消耗的都是杨家三代积累的真正老底。
慈不掌兵!
在这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犹豫,杨坚一抖佩剑的血迹,率领家兵绕过一个大圈,向着同样如此的敌骑再次对冲而去。
………………
“福生无量!”
一声道号平和悠远。
远远地山丘后,以严达老道为首的田谷十老拦住了娄昭君、胡绮韵、陆令萱三女所率的十余个阴癸派精锐。
“多年不见,娄宗主姿容依旧,可喜可贺!”
娄昭君若有实质的视线掠过严达老道那红润细腻宛如婴儿肌肤的面容,冷哼一声,“妾身已将宗主之位传予小徒玉妍,如今不过敝派一介闲人……倒是严老道你,不在终南山纳福,何必来捧佛门的臭脚,人家可未必领情?”
严达不以为忤,呵呵一笑,“佛门不领情,自有人领情,不劳道友费心。”心里则暗忖:果然,吾等选择阻拦娄昭君等阴癸派元老而将祝玉妍留给佛门实属明智之举!魔门向来强者为尊,娄昭君心甘情愿将宗主之位传予祝玉妍,足以说明祝玉妍的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比娄昭君等人更难对付!
娄昭君美眸闪起紫澄澄异芒,分明已将天魔功催发到了极致,犹如空间塌陷的天魔气场将田谷十老尽皆笼罩在内。
“临!”
严达十人齐声轻喝,同时以单手在胸前结成“临”字印诀,顿时身心稳定,不动如山。
娄昭君瞳孔一缩,但觉十人那虚渺而柔韧的气机连成一体,浑融无间,如山如岳,单凭她一人的天魔气场,无论如何强大,亦无法撼动十人的合力。
严达修为最高,犹自轻松如常,“贫道等人并无恶意,娄道友何必大动肝火?”
娄昭君冷哼一声,“你们十人一体固然厉害,但最多与本派拼个两败俱伤,惨淡收场……一旦没了你们十个老疙瘩撑场面,无论之前杨坚许给你们多少好处,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休想他会硬顶着佛门的压力兑现承诺!”
严达拂尘一挥,微笑自若,“所以说,贫道等人并无恶意,只想与老朋友叙叙旧罢了。”
娄昭君等人立时明白了严达等人出工不出力的想法,不由暗骂一声狡猾,胡绮韵忍不住嗤笑道:“老牛鼻子还跟以前一样虚伪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