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性格多疑,又颇为优柔寡断,否则也不会在诸多王爷反叛之后最后一个起势。但也正是因为他拖到了最后,才有今日的风光。可是他也面临许多问题,内忧外患很是头疼。
之前,羊献容就猜测为何他不做皇帝,而要把皇位拱手相让给一个毫无建树及名分的皇子,不过是想做幕后之人,搜刮大量金银财宝之后便远离朝堂。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司马越贪财。
现在,将《帝皇书》给他,甚至比传国玉玺更有效果。更何况,她只是要嵇飞燕的性命。一个女人,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割舍的。
“这事情我再想想。”司马越明显犹豫起来,“你要知道,嵇飞燕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是呀,她又蠢又有野心。迟早也是祸害。”羊献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嵇飞燕的厌恶,“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帝皇书》这种东西,就是用她的命来换,没有例外。”
“好。”司马越点了头,但还是犹豫了起来,问道,“你真的肯……殉葬?”
“有何不可?”羊献容又笑了起来,“对于我来说,这反而是解脱。”
“可你是凤命……”
“那又如何?”
“行吧。”司马越站起了身,“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我还要同刘渊谈一谈事情呢。”
“无事了。”羊献容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司马越,忽然面色哀戚,声音之中略带了哭腔地说了一句:“刚刚你坐的位置,就是皇上死之前与我吃饭的地方。你们两个始终有血缘,长得也有几分相似,实在是令人心绪难平……我也要去念念经了。”
这句话将司马越的脸都吓白了,他跳离了这个座位三尺远,怒目圆睁地看着羊献容,几乎是攥了拳头。“羊献容!”
“王爷,辛苦了。”羊献容则根本都没有看他,转身就出了天元宫,又去了显阳宫司马衷的棺椁前,仔仔细细听着那些和尚道士们诵经奏乐了。
香烟缭绕,呜咽声声。
那些各怀心思的人早已经走得一干二净,留下的不过是司马衷曾经后宫的那些女子们。这些女子早已经过了韶华,不少都是满头白发,容颜衰老。她们没有地方去,最终的归宿又是要为死去的皇上殉葬么?
或许,她们认命了?
羊献容一言不发,烧了几个金元宝之后,又坐到了灵棚之中,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也是疲惫至极。
接下来的九天,羊献容只是坐在灵棚中静默,只有晚上才回到天元宫就寝,看起来似乎是认命了。但其他的嫔妃越发慌张,有几个还推脱说身体不好,不来上香了。
司马炽已经开始临朝听政,但也只是听着,连话都没有。
一切都似乎回归了正轨,但坊间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关司马越身穿龙袍的事情,再结合之前有关他毒死司马衷的流言,隐隐都觉得怕还是有大事情要发生的。
但司马越也很平静,虽然依然占据洛阳皇宫的一处办公,却没有任何新的指令。他说一切都要大行皇帝入土为安之后再做打算。
所以,所有人都在等司马衷下葬的这一日。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也过得很快。
等到第十日,子时,天色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