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山里,也真是卧虎藏龙啊……”
当杨弓的名声已经打了出来,赫赫荡荡,召集了两三千人,引起了一番声势时,胡麻也已经出了山,虽然没有亲身前去与杨弓相见,但却将这山里发生的一切,尽数了解。
毕竟,自己有山君帮手,老阴山里什么风吹草动,一举一动,哪能逃过他的法眼?
而这细细的一听,却也看得出来,杨弓做法,虽然瞧着鲁莽,却分明有高人指点的痕迹。
无论是他出手的时机,还是抢来了粮食之后的做法,都非常的稳妥。
自己毕竟是外来者,纸谈兵的本事多,但也没有亲历过,因此只是尽可能的了解,倒像个新人一般旁观,且学习着。
眼见得这明州,声势已经起来,隐约间气运浩荡,便要使着这两支人马斗在了一起,他心里也极为在意。
抢了真理教的粮,杀了他们的副坛主,也明显引得真理教下,一片大怒,教主令下,各方真理教坛主,皆已带了手下人向这里汇聚过来。
论起反应,真理教倒是真的快,短时间便已有数千人向了杨弓所在的山角逼了过来,其中的,也只不过才一天时间,便已有一位坛主,带了五百人赶到了山前。
对方在等人马聚集,便不急进山,只是按下人马,距离杨弓,也不过二十里之遥。
“杨弓大哥,事情有点不对劲啊……”
在老岳丈的指点下,杨弓也知道厉害,聚集在身边的人多了,便挑出了村子里的几匹好马,分给了自己贴身的,学了负灵本事的兄弟,让他们出去打探各路的真理教人马动向。
而这些人一回来,却是给吓得不轻,连声道:“咱们之前在红灯会里,便是拼命,也一次只是人,人多的时候也有,但往往就打不起来了,要说事。”
“但这一次,怎么动静这么大,咱们凑起了两千多人,就乌乌怏怏,管不住了,但那真理教,各地方来的,怕是好几万啦……”
“这要真打了起来,咱们能顶得住?”
“……”
眼见得自己身边这几个从红灯会出来的兄弟都有些胆怯,杨弓却狠心道:“一次打那些流匪,一开始不也觉得对方人多,打不过?”
“咱们红香弟子出身的,哪次不是靠了搏命赚前程?论起人多,论起手里的家伙更好,论起口袋里能用的银子,咱就没赢过,每次都是少的。”
“但这份胆量,却不能少了。”
“他们既然敢杀了过来,那咱们就过去冲他们一阵,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
于是一番痛骂,便干脆的点起了人马,以自己当初一起打过流匪,后来又在村子里一起练了半兵的庄户人为主力,趁了夜色出门,直向了那二十里外的真理教坛主驻扎之地摸了进来。
其实在胡麻看来,这几百人已是杨弓如今最金贵的人手了,说命根子也不为过,他如此冒险,若真出了事,可谓赔个底朝天。
但杨弓不管这些,只是仗了胆量,摸了过来。
偏偏,这位真理教的坛主,也没想到杨弓居然敢来,对他来说,山里这里,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溃,万没想到居然有个胆子如此大的,主动摸了过来。
他带了五百人过来,刚刚才在山窝里歇下,埋灶做饭,却冷不丁见到前方一群乌怏乌怏的人,为首的几骑,皆持着大刀,一身煞气,冲在了最前方。
后面骑了马的,也有几十骑,更有几百个,是靠两条腿跑着的。
这方人一时不察,便被杀了不少,已是乱糟糟一团,想要拿兵器家伙,都来不及。
“这山里的泥腿子,居然也有这等胆量?”
而那位真理教的坛主见有人打了过来,也是又气又好笑:“居然还学人偷营?”
仗着自己一身本事,便要先立这一功,却不料,刚刚吩咐人去下令,便见自己这边的人,也早已乌怏怏的跑开了。
他们真理教的大军,并没有跟着过来,手底下带的人,都是从周围村落里临时招了起来,愿意入了真理教效力的村夫,甚至不曾真正的见过厮杀血气。
如今一见对方这般悍勇,先自胆弱,自己就把自己吓住了。
“明州人好日子过久了,胆气如此不堪!”
这位坛主也气得咬牙,但仍是不慌,直命人将自己的百鬼幡拿出,香案也搬了出来。
披发仗剑,烧香洒血,剑身向了那身前的幡一指,顿时阴风荡荡吹了起来。
四下里只听得一片鬼哭,旁边的地面,都像是一样子变得黏乎乎的一片,隐约可见,这土下,竟是有阴森凶戾的鬼物,发出了呜呜的嚎叫,眼看着,便要从地下钻出来害人。
却也就在这一刻,冲在最前头的杨弓,已经挥着宝刀,冲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