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嘴角浮现讥诮,等着她的下文。
苏仪深吸口气平复情绪,转了话锋,“大伯娘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想试试你跟你爹娘的关系如何,没别的意思。”
“……”陆晏清一脚踢在木柱子上,气到说不出话。
“这就完了?”
长公主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苏仪一向自傲惯了,何曾这般向人低过头?更何况对方还是她恨入骨髓的女人。
她看向长公主,“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手,你苏仪连狗都不如。”
“……”
“滚!”
长公主最后扔给她一个字。
苏仪站起身,双腿因为跪麻而导致身形有些不稳,踉踉跄跄走到天牢门口,转身,透过昏黄的光线,望向里面站着的那对夫妻,“谁都有走窄的时候,我就不信你赵寻音没有倒霉的一天!”
长公主笑着回头,“只可惜,有生之年你都看不到了。”
……
苏仪走后,长公主才把手中拎着的食盒放下,打开盒盖,马上有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味传出来,她蹲下身,看向陆晏清的眼神变得温和,再不复先前的凌厉和咄咄逼人,“晏清昨儿不是说想吃烤鸭吗?娘给你带来了,来,快吃两口。”
陆晏清没接他娘递来的碗筷,只是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心里没来由地涌上陌生感。
陆行舟见状,也弯下腰,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陆晏清还是没接,双眼越发迷茫,语气中带着怀疑,“你们……还是我爹娘吗?”
长公主没说话,把碗筷往前递了递,“先吃饭,等填饱肚子,你想知道什么,娘便告诉你什么。”
陆晏清“哦”一声,先接了陆行舟手里的酒喝下,才又接过长公主手里的碗筷,挑了几块烤鸭肉吃,刚咽下去没多会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长公主压下胸口突然的不适,被陆行舟搀扶着站起来,她看向牢房内已经昏睡过去的儿子,对丈夫道:“把人请进来吧!”
陆行舟颔首,转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个西域僧人进来。
那股涌到喉咙口的恶心感再次袭来,长公主捂了捂嘴巴,努力露出个笑脸,对西域僧人道:“有劳大师了。”
西域僧人点点头,让他们夫妻俩先回避。
长公主走出天牢,大概是呼吸到新鲜空气,胸闷的感觉退下去大半,她仰着头,双眼里泪光闪烁。
陆行舟默默递了帕子过来,轻声说:“阿音,这一切就快过去了。”
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的喑哑,“我这一生辜负了太多人,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那都是我应得的报应,只是害苦了这个孩子。”
陆行舟握住她的手,一句话没说,似乎只是想把自己掌心的温度传给她。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那位西域僧人缓步走出来,说陆晏清身上的催眠已经解开,只是他情绪不太对劲,让夫妻俩一会儿说话的时候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