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宗清的体验人生,是真体验,不像其他人走形式。他身边真的不跟一名随从,甚至还能把自己饿出胃病来。
瞧他刚刚随口一句话,便见地深刻。这赵宗清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崔桃随即跟赵宗清暂且告辞,继续去审张乐。
崔桃将四张画像摆在张乐面前,让他指认出哪两名是被害者。
现在韩综、李才等人基本上都清楚,张乐应该不是挖眼割舌案的凶手,但是张乐一直坚持不认。
反正崔桃现在还不能去梅花观,她就尽量破了张乐这道防线,崩掉他最后一根弦。便是崩不掉,尽量从审问中缩小调查的范围,也是极为有用的。
当然指认画像还有一个作用,能够观察判断出张乐是否真的认识两名被害。
张乐着四张画像,目光匀速地从每一个画像略过,最后他淡定的表示不记得了。
“杀人是不脸?还是闭着眼睛杀?”
撒谎的由太过拙劣。
“不脸。”
张乐抿着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地面,起来很执拗,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
崔桃却觉得他应该是有点挺不住了,所以眼睛一直看地面,因为他心虚不敢看她。
“我很好奇,宁愿让母亲背负骂名,也保的这个人,跟会是什么关系?男女关系应该可以排除了,不然你也不会出家为道,至今还不还俗。
再瞧她这作案的手法,挖眼割舌,极有可能跟当年你母亲的死有关系。那她会不会也是张家村的人?当年跟母亲很好?或曾受过母亲的照顾?可是因为她证过了当年的场景,经年累积出了恨意,才能来实施出这等残忍的凶杀?”
杀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杀完人还移尸挖眼割舌,就更不简单。凶手么天生足够冷血,么恨意足够。
在听崔桃说这一番分析之后,张乐的表情越来越不安了,显然有事实被崔桃说中了。
如今再回想,崔桃验尸的时候,在第二名被害的鞋缝里找到了灰色粉末,应该就是香灰。
“种种证据都指向,凶手跟梅花观有关系,并且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是一名女子。但我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脚长十寸二的女子,便是有也极为少。那岂不是去梅花观一问,就知道是谁了?”
崔桃说到这里的时候,张乐不安的表情则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
来凶手的脚长未必是十寸二。
如果不是,便说明凶手在作案的时候,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鬼屋内的那些灰尘脚印是她故意留下,目的就是为了让查案的人误以为凶手是男子。
现在要确定的范围是,凶手是梅花观里的女冠,还是被收留的困苦女子之一?是什么触发她突然开始杀人,挖眼割舌?又是什么让张乐一直闭口缄默,甘愿替她而死?
崔桃背着手,在张乐面前缓步徘徊。
“我在现场验尸的时候,便有了一个结论:凶手藐视生命,也藐视鬼。那你说梅花观内会有什么样的人物不怕鬼?自然是会驱邪除鬼的出家女冠!”
张乐听到这句话浑身剧烈一抖,猛然抬头向崔桃。
这时候,忧道长那头儿来人传话说药已经买好,熬成了服下之后,道长的情况渐渐好转了很多。
崔桃向张乐,发现张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果他是一个急于让无忧道长死的人,为什么听说忧道长活下来了,半点不激动?不愤怒?
崔桃问起李才,那条小青蛇可还在。
“在,被我抓进竹篓里了。”李才道。
“找一个跟人重量差不多的畜生,试一下毒。”崔桃吩咐道。
张乐听到这话,再度看向崔桃,眼睛里依旧有难言的惊讶之色。
“那不是白白的浪费了一头畜生?”李才觉得可惜,不过师父的吩咐还是要照办的。
“不必去了,这蛇毒却是会给人造成短时间内麻痹窒息濒死的假象,但不了多久就会缓和过来,死不了。”一直沉默寡言的张乐,突然出声说话了。
李才一听,便不算去了。随即看到崔桃对他使眼色,李才明白了,不管张乐是否坦白都要试一下。他不说要试一下这个毒的发作是否为崔娘子推测的那般。他说了也试一下,这个毒的发作是否真如其陈述的那般。
李才便拎着蛇,乖乖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