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经过此事,有不少人发现,这里出现了一批本不在织造局招募范围,但自己偷偷跑来的小商。
这些人想干什么?难道是听到什么消息了不成?
“颜东家怎么没来?”
如今葛家倒了,颜家也算是整个江苏丝织行业毫无疑问的龙头,这种场面没派人来,实属不应该。
很快说出这话的人,就遭来众人鄙视。
这是哪家?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都知道颜东家与江南织造关系匪浅,这是什么好地方,能让人家颜家来?
傻不傻啊你!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际,从侧门走进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颜青棠,她打扮得甚是素净,秋香色竹叶暗纹的夹衫,白绫马面裙,梳着简单的单螺垂髻,只脑后斜插着两根老银簪子。
细细的腕上,戴着一只玉色温润的白玉镯子,看起来十分清雅。
她身后跟着一名穿着六品官袍,身材消瘦个头不高的老者。
两人到后,便分别在主位一左一右坐下。
只从这站位和这坐位,就让人看出无数内容来,怎么?难道这颜东家真在织造局入室登堂了?
“诸位坐。”颜青棠神色淡淡道。
“我与诸位也不是陌生人,大家也清楚我的脾气,我就不多说废话。今日请诸位前来,一是为招募下半年岁织承接商,二来也是织造大人顾念早年大家为贪官所累,算是朝廷给大家的一些补偿。”
顿了顿,她又道:“此事本不归我所管,但黎大人觉得我与大家熟悉,便由我来开这个场。”
说着,她看
向黎泍。
黎泍摸了摸胡子道:“颜东家客气了,客气了。”
又面向众人说:“颜东家方才所言,正是本官想说的,织造大人公务繁忙,今日这场就由我与颜东家共同主持。其一颜东家已说,就由我说说其二,估计近日织造局要在苏州设市舶司,大家也有所耳闻,此事为真,但不叫市舶司,而是叫海市,不日即将公之于众……”
黎泍把大致情况说了说,又道:“朝廷也知晓各位承接岁织是为朝廷效力,朝廷也不会忘记尔等这些年的功劳。所以织造大人再三考虑后,决定若能在下半年承接朝廷岁织任务,则授予其一块海市入场牌,领下此牌则可入海市交易。今年下半年的岁织任务也不多,缩减一半,是为五万匹,两千匹即可承领。”
此言一出,所有人还在面面相觑。
颜青棠道:“颜家领织五千匹。”说完,她便不说话了,端起一旁的茶喝了起来。
她话音刚落下,于伯站起来说:“吴家领织三千匹。”
这风向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那吴家的人之所以到来,明显是颜家给打了招呼,这是有好处拿,才会通知自己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时间门,甭管有没有明白海市意义的,纷纷叫价出声。
不敢越过五千之数,就怕惹了颜家又犯了众怒,因此大商都是五千,小商都是二千三千之数。
即是如此,到最后负责计数的吏员已经记不过来了,超出原定数目太多,只能求助地看向黎泍。
黎泍则去看颜青棠。
颜青棠点了点头。
黎泍有些无奈地站起来说:“这数额已超出原定数目太多,诸位还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刘四爷见这官态度和蔼,壮着胆子道:“大人,咱们已经手下留情了,为朝廷效力,我等义不容辞。”
“可不是如此……”
一众商人纷纷附和,哪还有之前不情不愿的模样。
黎泍无奈道:“本官实在有些无奈,不过之前织造大人吩咐过,就当补偿给诸位之前的损失。之后就会有人将入场牌发放给各位,还望诸位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勿要往外宣扬,不日织造局才会将此消息公之于众,还望大家牢记。”
说完,他留下两个吏员,和颜青棠从侧门离开了。
刚走出去,黎泍忙道:“颜东家,这超出的数额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