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与芸娘商量开店事宜的这晚,落霞镇的某处小客栈里,谢元朗与小厮们正在低声讨论一则消息。
“半夜潜入江家将江家父女杀了,把姐弟俩绑出来,再放火把院子烧了?”谢元朗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他心地好不愿意杀人,而是他对落霞镇虽然还没有多了解,却也知道巡检司与竹牌巷之间的距离不算远,火势一起肯定会马上引来巡检,到时候他们带着人往哪里逃?万一被抓了,不仅他的钱会泡汤,他这个买凶的人肯定也会有危险啊!
霎时间,他开始怀疑“曾启”给他介绍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些问题。
他跟江家没有仇,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不是他要的。
“你确定没听错?”他狐疑地盯着自己的贴身小厮永财。
永财的脊背往前躬了几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二老爷,小的没听错,这方法小的也觉得不妥,所以便问了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闻言,谢元朗的面色缓和了些,说道:“你小子办事爷还是放心的,快说,别给爷卖关子。”
永财“诶”了一声,便附耳对谢元朗说了两句。
谢元朗听完愣怔了一会,脸上流露出失望,讷讷道:“爷怎么觉得上了那曾启的当了,这方法跟咱们最初的设想一样嘛,但爷之前明明告诉过他,姐弟俩很少一起露面,他难道没跟这些人说?”他的目光冷冷瞥向永财,“你小子也没跟他们讲清楚?”
“老爷,小的怎么没说,不信你问永生。小的不仅说了咱们在落霞镇观察了大半个月都没发现下手的机会,还说了咱们之前找人扮成食客进江家摊子去试探的事情……”
“啪!”
不待他说完,谢元朗便往他头上拍了一掌,斥道:“你跟他们说这些做甚,虽然是要跟他们合作,但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他们,何况爷已经付了定银,如何将人弄到手,他们应该好好给爷一个交待。”
永财抱着头委屈地望着他,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永生却开口了:“二老爷,小的觉得您说得对!所以小的觉得您也不用太生气,咱们别去管他们如何行事,用那种方法,咱们只管等着他们将人和东西带来便好了。”
谢元朗瞅他一眼,觉得这话有道理,可问题是,那些人收了钱,十天过去了还不行动,眨眼间中秋都过去三天了,他实在等得有些心焦啊!
这事拖到现在已经半年了,钱一分没拿到,倒是花出去了一大把,那钱可是他爹当了仨瓶子才凑出来的,再不快点解决,今年过年他家恐怕会连场面都撑不起来。
“爷才不是担心这些,爷是担心他们会跟那帮人一样,事到临头跑了路,害得咱们的钱打了水漂。”
永生声调平平地道:“老爷放心,小的今天已经说了,三天之内必须看到他们的行动,否则,咱们便再去找其他人,到时候便不要怪咱们在外面坏他们的名声。”
谢元朗满意地点点头,忽而眼珠一转,又道:“曾启回来没?人是他介绍的,他也得给咱们一个交待。”
“老爷,他没收咱们银子。”永财说道。
“没收银子又怎样?人是他介绍的,他想当甩手掌柜?那可没门。”
“我跟永生回来时,他并没有回来,永元他们还在那守着。”
谢元朗一听,心里的不安感更盛。
他沉默片刻,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走,去满春院,他说是在那认识我的,说明他肯定也是满春院的常客,咱去那打听打听他的底细。”
……
这天晚上陆五斤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沈大人听了他惊险的逃脱过程,心里沉甸甸的,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他嘱咐声多休息早日康复,便领着初一,卢七及赵青峰等人离开了陆五斤休养的小院,回到了议事的书房。
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卢七感慨道:“没想到马怀德这厮警惕性这么强!”
“是啊,五哥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居然都中了他的计。”四大护卫里很少说话的赵程也是一声叹息。
“不过好在陆大人命大,滚下山崖时借助藤蔓的缓冲,否则……”初一顿住声音,看向桌案后的沈大人,“大人,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沈大人思忖着没应声,他还在想陆五斤的话。
赵青峰斟酌片刻,也上前说道:“失踪案闹大之后,方高便不见踪影,陆大人既然偷听到马怀德的手下提起他,那肯定是他们私下已经勾搭上了,搞不好,马怀德的人下山便是偷偷去见方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