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直奔码头,先是在饮马街上转了转。
大清早,这条不到五十丈的街道,相比青河渠另一边的瓦市,仅能算得上热闹而已。早餐摊位上的食客,确实多是在码头做工的人。
她站在一家没开门的店铺前仔细观察了一会,看到一队六七个游手好闲的人,嚣张地一个一个摊位吃拿卡要。
她边走边观察边找牛大叔,耗了大概三刻钟的样子,终于找到了刚从牌坊不远处的一家粉摊,站起身的牛大叔。
“牛大叔,谢谢您的礼物!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去看我爹,真的很感谢您!”江寒将牛大叔带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开口就先行礼道歉。
“都过去了,你现在知错了就行!”牛大叔笑了笑,又补了一句,“千万别是有什么鬼主意,想要我帮忙才认错就行!”
“……”会不会聊天啊,江寒心里腹诽。
“看您说的!我早就认错了,不然也不会听我爹的话,老老实实去茶馆做伙计了。”
“那就好,希望这次你能干得长久一些吧!”牛大叔又补了一刀。
“肯定长久,不长久,我的腿都会没了!”
牛大叔不禁莞尔,说道:“看来你爹的棒子打得很值——说吧,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大叔既然这么直爽,我也不好意思拐弯抹角了——我想请大叔帮个忙!”
“先说来听听。”
“就是,我想早上来码头卖卖包子赚点外快……”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牛大叔的表情,他听到这里就蹙眉,看来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江寒不等他发表意见,立刻黯然说道:“您昨天去我家也看到了,我爹还要吃两个月药,家里又来了投奔的亲戚——上次的三十两都还给了各位大叔大伯,想来暂时不会催债——我虽然有两百文月钱,但是也不够支撑一家人的费用,所以……”
她顿住,愁眉苦脸地望向牛大叔,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牛大叔本来就对她爹心存感激,知道她这次说的算是实话。
但是,码头到处都是地痞流氓抢占的地盘,来这里卖包子,这事风险太大。
“你拿这事来跟大叔商量,是对大叔的信任,但是来码头卖包子不是个好主意,这里……”
“我知道,这里是黄三的地盘,还有什么帮什么大汉的——我是想让大叔帮我问问,像您和我爹这样在码头揽活养家的人,可有想吃别的口味的包子的,我准备做一种酸菜大包子,里面放点腊肉,收两文钱一个。”
她等着牛大叔消化了一下,接着又道:“您有空就帮我问问,要不您找个人帮忙问问,然后顺道去茶馆跟我说一声,我第二天一大早做好,给您们送码头上来,您看可行?”
“……”牛大叔眉头紧皱,右手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虽然,比一般的素包子贵了半文钱,但是我里面放了肉,有油水,肯定更饱肚子……”
“不是这个,大叔是觉得……”他思索着如何表达,望进江寒那满含期待的眼眸,突然说不下去了。
这孩子……
可能家里真的快过不下去了,才想走走熟人的关系做小买卖。
去问一句也没什么,这样也好,码头这边给她控制量,不浪费,还能看着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