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在记挂着文雁的事?”
“他儿子最近怎么样?”
“很好的孩子。虽然不怎么认真,但会是好人的。”
“和他父亲一样啊,是个好人只可惜,没有看透天机。筑基岂是这么简单的事,他神消道陨的时候连道祖都叹息了一声。”
“我们最近还有一个,刚入门今天就被天子陛下点为大内剑首,是那位商不患的儿子。他也有一份机缘,您觉得他能成吗?”
和尚叹了口气:“筑基能不能成,其实在筑基之前就该知道了。筑基,总是毫无悬念。该成之时就成了,不成就不成。文雁筑基不成,从来就不在于运气不好,这里头从来就没有什么运气。”
陆槐阳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难道是”
“嗯,你自己知道就好。一直跟惯了道祖的先皇陛下,当时也叹息道:道祖,最是无情。不过我但听说道祖见了他?那个商洛?”
“是的。他还没回玉京之前,道祖就指名要见他了。”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
陆槐阳点了点头:“道祖是天,众生是地,这世间的常理向来就是‘绝地天通’,唯有天子能够沟通天地。而道祖要见他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老和尚望着陆槐阳。
“要么,道祖想让他当继任天子。但不可能,道祖的人情也仅限于他的骨血之上,道祖不可能让别人担当天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说吧。”陆槐阳有些犹豫,但老和尚还是拍了拍他的背,“说出来,你会舒服些。”
“第二种可能是:道祖,不是在找天子的继任者。而是而在找‘天’的继任者,找他自己的继任者。”
陆槐阳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推论。天要变了,就在眼前。
“师父,这可能吗?”
“先皇给我看过一本很有趣的侦探小说,里头有这么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着: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即使是道祖,他曾经也是飞元真君、万寿帝君、忠孝帝君,而非现在的那位‘日宫太丹炎光郁明太阳帝君’。”
“”陆槐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
“他自己知道吗?”老和尚问。
“我猜他大概知道一些,但还没有确信。似乎道祖给他安排了一些任务,我们要不要帮帮他?”
“当然要帮,但是一定不要逾矩。我想道祖看重的除了根性,应当还有立身的方略。道果可以慢慢修,道心得从一开始就种下。如果一开始就道心不稳,后面也不可能走得更远。但我总觉得”这下连老和尚都犹豫了。
“师父,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道祖招人,又不是应聘是吧?根本就不用看根性、人品之类。道祖招他入门,非他不可的理由,是天意。既然是天意,那么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是天道。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道祖都不会改变心意。所以道祖可能根本就不是在考核他,而是在和他对话。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后继者会是什么样。总之你们谨记,一定不要逾矩就好,然后进一步去排除其他可能。嗯?他们回来了,去开门吧。我去拿扫帚,人来人往地带了些尘埃进来,得扫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