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班,钰锁想着家里温暖的灯光亮着,热饭热菜等着,心情挺好的。五点下班铃闹响后,她就关了电脑,去打卡机打卡。
明慧笑着说:“赵姐,从来没见你这样高兴啊。”
“今天一下班,就可以吃热饭、热菜了,当然高兴。”钰锁心想,婆婆来了一个月了,每天都是她将饭菜做好双份,让婆婆第二天热一热。
钰锁一进门,屋子里漆黑一团,冷锅冷炉,不见婆婆的影子。
“她去源源学校了?”钰锁也未多想,赶紧洗米做饭。
一会儿,传龙带源源回家了。一见八婆不在家,传龙急了:“她很犟的,我怕她去源源学校了,接源源时就沿途多看了几遍,没见她啊。”
这条路,这段时间,婆婆也走过近百遍了,会有什么事呢?钰锁不以为意:“你再去找找。”
七点多钟,传龙打电话回家问钰锁:“学校附近都找了,没见她人影。她现在回来了没有?”
“没有,没有!”钰锁看着桌上的饭菜已等凉了,了无食欲。忙拉着源源,在小区里叫喊着。七点过去了,八点过去了,九点过去了……惧怕和寒冷渐渐袭上心头。
要是婆婆不见了,山村人会怎么看、怎么传?会不会说是婆媳不和、吵架闹丢的?众人的唾沫真会淹死人啊!
钰锁与传龙寻找的呼声相遇后,双方立即掉转头走开。几个回合下来,钰锁不得不提出异议:“我们这样找下去不会有结果的,还是多叫些人吧?”
传龙还是死要面子,坚持一家三口继续寻找,不愿将此事传出去。他诅咒着天气,咒骂着雨水,可是钰锁知道,有些悲剧是可避免的,与天气无关,与命运无关!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要面子的时候吗?
钰锁顾不得面子了,顾不得礼节了,给传家、“麻雀”打了电话。
传家派了公司的三辆车赶来,问清情况后,兵分三路:一部分人开车巡视小区外围,一部分人报警,把一部分人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寻找着,给每个小区的保安、门卫留电话。
钰锁的腿跑断了,肚子饿瘪了,嗓子喊哑了,还是没有婆婆一丁点消息。
无论如何,他们今晚必须找到婆婆,不然她一出居民区,偌大的A市找一个人,不犹如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恐惧与寒冷,一起袭上心头。
传家的轿车一下停在钰锁母子俩跟前,招呼着母子俩上车。
“你不要着急!”他说,“外围我们都巡视遍了,不见人影!凭她摸摸索索的习惯,不会走很远,绝对在小区内。只是,她如果走累了,倒在哪个小区内睡着了,冻上一夜,这条命就有去无回了。”
夜越来越深,深重的寒意一层更冷一层地从苍茫的天地间,从狭窄的角角落落、枝枝叶叶上,倾泻着,包抄过来。
钰锁担心婆婆走出了小区,担心她不堪饥冷,睡在某个角落,更担心她摸回了家打不开门,于是又反复跑回家。一切都是徒劳,除了更深的寒意、疲倦和恐惧。
幸好身边有老乡相陪,一个家庭,哪经得起这样三番几次、年复一年的出事、闹腾?
传家带着钰锁来到小区派出所报警、给所有小区保安留下电话。
“五十八岁,上身穿一件暗红色、胸前有绣花的新呢大衣。”钰锁对警察、保安描绘完毕,又匆匆坐上传家的车在住宅小区巡视,正好与传龙带的一帮寻找人碰了一个正着,于是停车走了下来,相互间摇摇头,一脸的失望。
传家说:“你早晓得你大是那样的人,她出门时就应该在她身上放张纸条,写上具体地址、电话号码,免得别人一问三不知,省得像无头的苍蝇找来找去……”
“你以为我没这样考虑过?行不通!”传龙说,“不骗你,这样做后患无穷,最起码我上班一想到她带着纸条在街上摇呀晃的,就不能安心。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此时,一辆急驰而过的车灯,刺疼了钰锁的眼睛。
“你怕闹笑话,结果就常出天大的笑话!这下你心里凉快了吧?”传家说,“再责怪你也是多余的废话,还是早点商量下一步的事情吧:如果还找不着,我们跟电视台、报纸,是不是都要联系一下,多登些寻人启事……”
钰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众人的目光一齐聚集在钰锁身上。
“是,我刚报过案!”钰锁说,“我家老人上身是穿一件暗红色绣有胸花的呢大衣,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