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薛正雍仍惴惴不安,楚晚宁极干脆地说道:“赔了算我,赢了归你,去吧。”
缣绢上陆陆续续都已写满了名字,原本不怎么想赌的小门派看着实在心痒,也忍不住花了些小钱上来一碰运气。
南宫驷瞧着也觉得好玩,起身想要去赌一把,宋秋桐唤住他:“夫君,你怎么也去?”
“赢些钱两给你买首饰。”
宋秋桐就不说话了,讷讷地垂了莹润脸庞,额前落丝缕乌发,瞧起来格外羞赧怜人。楚晚宁无心往那边瞥了一眼,见此新婚夫妇的甜蜜状,又觉得别扭,很快就把头转回来了,因此他没有瞧见宋秋桐脸上影影绰绰的不安定。
南宫驷笑着拿了笔,在长案前走了一遍,正准备也挑个人选,写个筹码,忽听得身后一声尖锐利响,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南宫驷反应迅猛如狼,他蓦地侧身,后掠相避,一道雪白疾光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砰!”地一声,狠扎到金丝楠木槫成的大殿主柱上。
粉屑四溅,入木三分!
“什么人!”
“有刺客!!”
“戒备!吹戒严哨!”
尖锐的哨声顷刻响遍七十二座华府,方才还歌台暖响其乐融融的诗乐殿霎时间乱做一团,拔剑四起。
南宫驷目光晦暗,隐隐流淌着狠辣精光,他猛地揩去脸颊上的血丝,大步走到柱子前,抬头去看。
那只是一根普通的羽箭,居然就这样刺入了坚硬的楠木深处,羽箭上带着一个小竹筒,南宫驷沉着脸把竹筒取下,犬牙凶狠,咬开封蜡,里面掉出一封信来。
南宫驷展开信笺,板着面孔看了第一段,忽的面色大变,手指蓦地捏紧,不敢置信地又再看了一遍,这一遍看下来,他整个人都在细细地发着抖,指尖甚至戳破了信纸。
“驷儿,怎么了?”
南宫驷抬头,鼻翼皱缩,面目狰狞,近乎豹变。
“简直造谣!”
说着就要去毁去书信。
南宫柳却比他快了一步,一抬手,以灵力困住儿子,低沉道:“怎么回事?把信给我。”
“父亲不必看,不过一纸荒唐言语而已!”
南宫柳却不听,挥手让左右从动弹不得的南宫驷手中取下信函。他接过书信,低头扫了一遍,极快速地看了宋秋桐一眼,脸上颜色也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就把那信函提到火上,瞬间烧成了灰黑,而后干笑道:“吾儿说的不错,还真是满纸荒唐,不知是何人所为,竟开如此低劣的玩笑,这当真是………”
“当真是什么呀?”
檐角上,忽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嗓音。
众人皆是色变,叶忘昔刷的拔剑,横于南宫驷之前,楚晚宁也站了起来,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
要知道儒风门承办如此盛会,负责戒严的弟子都是本派高阶弟子,这个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来到了诗乐殿顶上,且在他出声时还无人觉察,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不可轻敌。
“南宫掌门,我好心提醒你,不要让你儿子平白无故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你非但不听,反倒说我满纸荒唐,真是令我开眼。”
话音未收,一个黑影闪过,待旁人瞧清时,他竟已负手立在大殿中央,立在了乌泱泱的人群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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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快逃啊!”
离得近的人们瞬时大惊失色,潮水一般忽地落了下去,顷刻在他周围散出个无人的圈子来,师兄护着师弟师妹,掌门护着弟子,壮年的护着年幼的。
那黑衣人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披着墨黑色斗篷,淡淡道:“逃什么?我若要伤人,这殿里早该流血漂杵了。都好好立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