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李时钰将才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以律的母亲请她落座,走到点滴前,为儿子调慢了点滴的速度,缓缓开口:“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从他小时候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收到过多少次了,第一次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了整晚……”说起来年轻的时候,她似乎在回忆当中,那时候撕心裂肺,恨不得掏出来自己的心脏换给儿子,李时钰闭了闭眼睛,知道他有病却不知道他病的这样的厉害了,那个男孩儿,站在路灯下,对着她笑,看着她上去,又等着她下来的男孩儿她以为他也仅仅是有心脏病而已。
“李小姐,你喜欢我们家以律吗?”
李时钰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往后退了退,倒是纪以律的母亲脸上的笑纹加深:“姑娘,给我做儿媳妇吧,我会做个很好的婆婆的。”
时钰落荒而逃。
她能理解一个母亲想要成全儿子的心愿,但是如此疯魔叫她有些害怕,无缘无故,只是他说自己救了他,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李时钰已经都忘的差不多了,爱情来的太快,她是根本就不相信爱情的。
一个只是因为你好心作怪救了他一命的男孩子,吵着说喜欢你,然后她就会爱上这样的男孩儿?
时钰摇头,至少她想嫁的男人一定要能顶起来一片天,拜叶静所赐,她要求的男人至少是要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不会拖她的后腿。
纪以律的母亲后面又挂过一次电话,李时钰却没有接,对方发给她一通短信,说她儿子也许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希望时钰能来医院一趟。
李时钰关掉了手机,这个世界上恶意的事情太多,如果有人发疯,因为儿子即将过世,一刀捅死她也不一定的,时钰没有出现,尽管有些对那个孩子有些抱歉。
倒是方歌已经将纪以律的事情挂记在心中,和李国伟提了提。
“见面就和我讲要给我做女婿,一个高中的孩子。”
李国伟倒是笑,第一次知道女儿有这样的魅力,竟然连高中生就喜欢上了时钰:“你想的太多,根本不能的事情。”
李国伟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女儿已经到了能分辨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的年纪,他们真的没有必要桩桩件件的去要求时钰怎么样的去做。
李时钰下班开车回家,手机响了两声,将车停在楼下,老旧的小区也有老旧的好处,不收停车费,这块都是这样停车的,停在楼下停在路口,安全的很,极少会发生被人划车的事情,除非你是有惹到谁了。
她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扔到一边,拿过来包包准备下车,推开车门,楼上的大门钥匙掉在脚下,弯身去捡,等起来的时候下了车带上车门,却意外的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一丝的血色都无,定定的站在哪里。
“你没有来医院看我。”出口的是莫名的指控。
时钰的目光闪了两闪:“纪以律,我们并不算是相熟,你也只是给我送过两回的快递,你生病了我也有去医院看过你,我已经尽了朋友的本分。”
无情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了以律的胸口,他觉得好看是本钱,她对自己好,就是因为自己好看,但是他现在的好看却不起作用了,她看腻了是吗?
“噢。”
以律呆呆的点了点头,露出笑容,那种空洞的,他知道自己也许是活不成了,拖了这么多年真的有些尴尬,每次都让母亲和大哥白流眼泪,真的不好在继续下去了,双眼当中漫天的都是死灰一般的颜色,愣愣的转身朝着马路去走。
时钰转身上楼,自己没有请他来,那么他走与不走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阴差阳错的关系是时候整理整理了,为了不让他母亲有一天拿着刀来找自己,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去上头条新闻。
纪以律只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的意识已经飘忽了出去,他在微笑,失控的微笑。
他喜欢上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人,他比那个女人年轻好多,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可惜对方不大喜欢他这个嫩草,甚至就连啃的*也没有,是啊,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他的身体糟糕成这样子,以律的眼中仿佛有一瞬的清醒,明亮被阴暗所代替。
李时钰上到四楼,转身蹭蹭又从四楼跑了下来,顶着风追了出去,前面的人走路有些不稳,身体弱的仿佛大风就可以送他魂归西天。
“你干什么……”
李时钰庆幸自己有跟随了出来,他冲进车海里,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要死也不要死在自己的家门口,不然到时候想想就是解释不清的,上手去拉他的手,纪以律却闪开了手,站在马路的中央,他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时钰气的浑身发颤,这是他的命,与自己何干,他愿意去死,那就死去吧。
拿着手机,打着上次给自己来电话的那个号码。
“请你到XX路来,你儿子现在就站在马路中央……”
李时钰气急败坏,全部的人都在围观,有人看着热闹,车子被迫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堵在一起过不去,前方的车过不来,大家以为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后面的人不明道理,道路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以律慢慢的蹲下,然后躺在马路上,他想自己活到这么大的年纪,是第一次这样的随心所欲,他觉得心口的温度过高,想要让它凉下来,他要让李时钰后悔,想要让她自责,如果自己死了,都是她害的,她的良心一定会够不去,他哪怕就是死,也要折磨这个人,去他娘的狗屁看一眼就满足。
爱一个人就该得到她,睡了她,这才是终结。
两旁的路灯如活,车海的中央他就随意的躺在地上,有人掏出来手机报警。
“路上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没有人肯上前,谁都怕惹事,后面的车子按着喇叭,搞什么搞,这都几点了,他们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有的则是车开过来降下车窗认真的看了看。
以律的唇颜色越来越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适应不了外面这样的温度,李时钰愤然,很想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原路返回,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砸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