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有关狂医的下落,人言藉藉。
世上的事,无风不起浪,古慕荣也在不停地托人打听。她担心笑笑的伤,又挂念娘亲的旧疾,若能请到狂医,她也能少操些心。
她这月去烧香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菩萨是否在怪罪,凡她所求皆事与愿违。
高笑笑陪她去江府打探狂医消息,被拒之门外也就算了,回来路上马车还撞散架了。
不想遇到的人,偏偏撞到眼前来。笑笑借脸有疤退了亲,李方穷追不舍,天天在相府门口等,以为能两不相见,结果在大街上被抓个正着。
剪不断,理还乱!
笑笑说去福满江买点心,她都忍不住担心会出意外。
古慕荣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高笑笑出来,很是心急,便跑去客栈一探究竟。
客栈的门虚掩着,不费力便可以推开。里面没见到什么人,倒是有股异于酒楼的怪味,弥漫在周围。往日这里高朋满座,今天却安静得出奇,仅有一桌放满了菜肴,每道菜还都涂上了调料。
古慕荣预感不祥,她亲眼见到高笑笑走进这里,怎么无声无息就没这个人了。
她叫了好几声“笑笑”,除了无尽的回音,没有任何人理会她。她心底越发不安,双脚开始慢慢变沉。她想跑楼上去找找看,一抬脚直接摔到了地上。
听到楼上有响动,古慕荣担心高笑笑有危险,拼力撞碎桌上的水壶后,用水壶碎片划伤自己的腿,保证自己还有知觉继续行走。她不顾剧烈疼痛扶着楼梯往上走,刚上两层台阶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荣儿,别做傻事!”
高笑笑躺在柜台后,浑身发软动弹不得。她闻了太久的迷香,身体没那么快恢复。若非古慕荣动作太大,她此时还昏沉沉地睡着。
回想起纪王爷、古语、面具男,她心里像有火在烧,每一寸肌肤都在叫痛,痛得她都想挖出自己的心,亲口问问它到底想怎样。
她靠在古慕荣怀里,像丢了浑身刺的刺猬,柔软无比、破碎得惹人怜爱:“今日累你受伤,是我对你不起。你会怪我吗?”
迷香是为古语的人准备的,古慕荣闯进来吸入了些许,否则她绝不会自残身体。
她腿上血色殷殷,高笑笑心疼不已。也怪自己太过鲁莽,没有思虑周全,她怕古慕荣怪责,若真是这样,她非哭死不可。
高笑笑含泪继续坦白道:
“我想杀的,是你姐姐身边的人,就连你姐姐,我也动了杀心。我知道她是你姐姐,我也想试着放过她。可她长在了我心里,野火烧不尽,惟有这个法子,我才能得安乐。因怕你阻止,才三缄其口。你若怨我,留我在此,自生自灭,我别无二话。”
她曾梦想成为纪王的徒弟,求而不得成了都城的笑柄。古语踩着她的意难平高高在上地耍弄人心,大哥劝她最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她治好伤想要试着放下,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宽恕。
“我从来没有什么姐姐,以后莫要再提了,”古慕荣拂去她眼角的泪,神色如常道,“我只要你平安、无忧,至于其它,随你心意,无可无不可。”
古家长女,自幼教养于宫中,后入相国寺修行,今又拜纪王爷为师,风光无限,前途远大。可惜她们从未见过,即便遇上也是陌路人。她的祸福安危,古慕荣并不在乎。
“还是荣姐姐对我最好!”高笑笑立即转忧为喜,亲昵地抱着她撒娇。
“不是说进来报仇的吗?怎么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