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憋了太久的呼吸,曹太后的脸色还是胀红的,心潮激荡下,身体还在微微哆嗦,喉咙发紧,嘴巴发干,才说了没几个字就哑声变调了,后头的话都吐不出来。
李墨兰忙一手反握曹太后的手,一手帮曹太后捋着胸口,宽慰道:“是真的,是真的,您别急,来跟我一起深呼吸,吸,呼,吸,呼,吸,呼。”
得到肯定的答复,曹太后心里安定许多,慢慢也不急了,几番深呼吸下来,激荡的心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一旁的赵宗全也不遑多让,跟着李墨兰的声音深呼吸,气息渐渐平稳起来。
看俩人的脸色都好看许多,李墨兰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个太后,一个皇帝的,要真出了事,她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娘娘,陛下,你们莫急,我是个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放心吧,都是真的。我今儿一早就进宫来,为的就是带你们去亲自瞧瞧,验验真假。”
赵宗全深吸一口气,道:“确实是该验验,你这番薯的产量着实是太吓人了,都是我们水稻小麦豆子的翻倍,真真叫人咋舌,不敢相信。”
赵宗全最是看重庄稼,才登基呢,就在宫里收拾了一块地出来,预备亲自种麦子。
以往在禹州的时候,赵宗全也最爱往麦田跑,时不时的就要看看麦子的长势,拔拔杂草,捉捉虫。
如今,让赵宗全得知这世上竟还有产量比水稻麦子都高上一倍的庄稼,且还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这叫她如何能不激动,能不兴奋?
曹太后亦不是不知民间疾苦,不知高产量庄稼对于国家百姓来说是何意义的深宫妇人,听到要去看番薯,当即坐不住了,急吼吼喊道:“张茂则,准备出行,快。”
张茂则原是先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后又陪曹太后一同理过政,赵宗全话音还没落下,便立即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回曹太后一吩咐,当即快速应了一声,忙不迭的下去安排。
趁着张茂则准备的功夫,曹太后和赵宗全忙将番薯的情况再同李墨兰仔细了解一遍,哪怕册子上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俩人还是想从李墨兰嘴里听到肯定的话语。
所幸,在进宫来之前,李墨兰早就将话术给准备好了,这会儿应对起俩人的盘问来,顺利的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
皇帝太后出行是大事,太仆寺卿和禁军统领调动车马和禁军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各方人马的注意。
又是一番祭祖,摆宴,绿野堂多了两个库房。
随着天气渐冷,会试将近,李墨兰再次给了这汴京城一点子小小的震撼。
垂拱殿内,新上任的官家正在俯首翻看折子,就在这时,一个宫侍走了进来,安静的垂首站于一旁。
赵宗全看完手里的折子,将其放置到一旁,抬头问宫侍:“何事?”
宫侍出列,回道:“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赵宗全有些意外,“哦?可有说为何事?”
宫侍回道:“没说,不过今日护国夫人进了宫,这会儿应还在垂花宫。”
赵宗全端起茶杯轻轻啜饮起来,暗自思索。
思来想去,赵宗全想起了这段时间,他和太后争权的事,想着会不会是太后怕同自己这个皇帝弄僵了关系,找个人掺和进来打个圆场,缓和缓和关系。
越想,赵宗全就越是觉着很有可能,三两口喝完杯子里的热茶,起身朝外走。
“母后万安。”
曹太后笑容可掬的应和着,招呼道:“快坐快坐。”
赵宗全看曹太后明显心情很好,情绪不由也拔高了些,“母后今儿心情很是不错,可是有什么大喜事?”
李墨兰忙给赵宗全行礼,“陛下万福。”
赵宗全摆手,“快坐吧。”
“谢陛下。”
曹太后指着李墨兰,乐呵道:“大喜事没有,倒是墨兰这丫头嘴巴好生伶俐,外头那些寻常市井之事到了她的嘴里啊,全变成了趣事,笑得我这腮帮子啊,都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