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夫人的眸子更幽深了。
端木纭怔了怔,以为李太夫人是担心妹妹,正色道:“外祖母,安平长公主殿下和封炎真的很好!”
“蓁蓁嫁去公主府,一定会很好的!”
李太夫人听着心里既欣慰又酸楚,心潮翻涌。
李太夫人直直地看着端木纭,想着她一向有主见,想着她性子一向坚毅,终于咬了咬牙,又道:“纭姐儿,那晚,我还看到了岑督主。”
端木纭眨了眨眼,眼前又浮现那一晚岑隐对她说——
“端木姑娘,你想进去的话,就进去吧。”
端木纭的眸子登时变得柔和如春水,波光流转。
李太夫人又怎么会错过端木纭的表情变化,心中默默叹气。
有些事已经不容她逃避了。
李太夫人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佛珠,看着端木纭的眼睛道:“纭姐儿,外祖母问你一句话,这件事就我们俩知道,也只限于此。”
“你……”李太夫人停顿了一下,问道,“你对岑隐……你是不是心悦他?”
话落之后,小花厅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端木纭又眨了眨眼,眸底一阵荡漾,就彷如一颗石子坠入湖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就像那阳光在湖面上洒下一层碎金般的光芒。
她面如牡丹,眸似星辰,似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李太夫人心一沉,几乎不敢听她的回答了。
“外祖母,”端木纭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是。”
话落之后,周围又是寂静无声。
然后,庭院里歇了片刻的蝉鸣声凄厉地叫了起来,声嘶力竭。
李太夫人觉得头似乎都有些晕了。
虽然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她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当她此刻听到端木纭亲口这么说,还是心凉如冰。
就像是当头被倒了一桶冰水似的,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李太夫人在心里念了声佛,手里的佛珠攥得更紧了。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人才平复了些许,声音微颤地问端木纭:“纭姐儿,告诉外祖母,你是怎么想的?你……你怎么会心……”
这一回,李太夫人实在说不出“心悦”这两个字。
“你是不是被他胁迫?”李太夫人的声音越来越艰涩,眸底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
端木纭一直知道京中不少人都对岑隐多有误解,可是当外祖母这么说时,她还是忍不住为岑隐感到不平。
“外祖母,您是对岑公子不了解,才会这么说。”
“这些年,岑公子帮了我和蓁蓁不少忙,从不求回报。”
“他很好,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端木纭神情郑重地说道。
李太夫人看着端木纭那似是在发着光的小脸,就像是信徒在述说着他的信仰般,心更凉了。
纭姐儿这分明就是被岑隐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