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蔡少炳,岑懋倒多出了几分儒雅,伴随着儒雅同生的还有他那满腔诡谲与投机。
“贤契,今番过府作甚?”长孙无忌强忍着悲愤,努力做出寻常的样儿,颔首问道。
岑懋走到书案前,目光扫到书案宣纸上的两个人名,随即表现出了一副死了亲爹似得模样。
“恩师!冲兄长去的冤枉,难道恩师就罢了不成?”岑懋很可能是出身梨园世家,眼泪说下就下,不仅如此哭的也是哽咽悯人,声泪俱下的演技成功博得了长孙无忌的好感,所谓兔死狐悲,一位死了儿子,一位死了亲爹……兄长,这师生二人可谓是同病相怜了。
长孙无忌喟然叹道:“老夫何尝不想手刃仇人,哈迷蚩身在突厥只能盼望万岁早日德胜。”
“那朝中的仇人呢?”岑懋手指房俊姓名,喃喃道:“此人三番两次陷害冲兄长,若不是他半路杀出,长公主怕是早已怀了冲兄长的骨血了!”
岑懋此言一出,长孙无忌潸然泪下,想到长孙冲英年早逝,自己的嫡长子就这样绝了后,长孙无忌恨不能立刻拆了状元府,以消心头之恨。
“房俊身后有山东士族做靠山,杜如晦与他更是师生关系,况且魏征、马周为首的寒门布衣对他也是颇为倚重,如此一来,朝堂中已经有两股势力倒向他,再加上秦琼、尉迟恭等人……”
说着,长孙无忌老泪纵横,“只怕此生报仇无望了!”
“恩师!”岑懋忽的一声,吓得长孙无忌心间一凛,而吓人的对象,却在瞬间双膝跪在了地上。
“恩师!学生有一计可除房俊!”岑懋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坚定的语气由不得长孙无忌置疑,而长孙无忌确实也没有理由怀疑这位学生所言是真是假,对于眼下身处丧子之痛中的他来说,不管是好招还是昏招,只要能对付房俊便是够了。
“贤契快快请起,细细说来为师静听。”长孙无忌亲自搀起哭的声泪俱下的岑懋,言语安慰露出了罕见的和蔼。
见长孙无忌被自己游说成功,岑懋收起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有条不紊的说道:“恩师,此番恩师为冲兄长报仇,有五胜,而房俊却有五败。”
岑懋舌绽莲花,前些日子刚刚通读过《三国志》的他,转眼便将郭嘉的“十胜十败……”重新包装,兜售给了长孙无忌。
“五胜五败?”长孙无忌坐在书案前,捧盏润喉,喃喃道:“贤契慢慢道来。”
“恩师请听。”
“第一,恩师乃是晋阳从龙元臣,两朝元老威望甚高。”
“第二,恩师官居当朝宰辅、太子太师,与东宫太子交情匪浅。”
“第三,恩师与万岁乃是郎舅之交,一衣带水深得宠信。”
“第四,当今国母与冲兄长乃是姑侄血亲,血浓于水,亲疏分明。”
“第五,恩师乃是关陇士族领袖,桃李满天下,一呼可得百应。”
有条不紊的说完早已思忖了上百遍的腹稿,岑懋作揖道:“此乃恩师五胜是也。”
“这五胜,贤契所言不差。”岑懋的马匹拍的长孙无忌十分受用,起身引他走到茶桌前,师生二人对坐品茶,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岑懋口干舌燥,倒不是他说的废了口舌,而是长孙无忌的态度令他欣喜若狂,捧盏轻呷了一口凉茶后,这位投机的监察御史继续道:“学生斗胆再来说一说房俊的五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