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知府与倒卖税粮一事关联甚密,此刻哪里肯坐视房遗爱审问梅、王二人,板着脸搬出官威道:“梅坞县,本府今天要亲自问案,还请你起开!”
“抱歉,本县是梅坞县正堂,你的话,我有权拒绝。”房遗爱说着半白不白的白话,再次摆出了面对长孙无忌审问时的痞子样儿。
“有权拒绝?荒唐!从古至今还没听说过知县该违拗知府的事情!”
“今天这不是让你见识了吗?”
“我!好一个胆大的梅坞县!少不得要将你传到曹州府衙,罚你抄上十遍唐律!”
二人斗气间,范进手捧官印、上任文书,缓缓从内衙走进了公堂。
站在房遗爱身侧,范进双手将官印、上任文书递给房遗爱,道:“学生取来了。”
房遗爱将官印放在公案上,拿着上任文书,道:“府尊,请过目吧?”
“切,一个上任文书,有什么好看的?本府又不是没有。”曹州知府不屑的接过上任文书,将封皮去掉后,一颗四方形的朱红大印便进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看着上任文书封皮上的朱红大印,曹州知府咽了一口唾沫,“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怎么会有尚书省的大印?”
“巧了,本县的文书正是尚书省右仆射亲自颁发的。”
“右仆射?长孙丞相?”曹州知府喃喃一句,随即大袖一挥,道:“别吹牛,你会见过长孙丞相?你没有这个福分!”
说完,曹州知府展开上任文书,抱着刻意羞辱房遗爱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中书省五花判事通文,河南道曹州府梅坞县,水患、蝗灾猖獗尤甚,特命尚书右丞、驸马都尉,房俊上任……”
念到“房俊……”两个字,曹州知府双手一抖,险些将上任文书丢在地上,看向坐在木椅上的房遗爱,喃喃道:“你是……房遗爱?!”
听到“状元公……”的名讳,整个梅坞县衙顿时沸腾了。
“什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布衣榜首吗?”
“县尊就是状元郎!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
“是啊,之前只是在坊间谣传里听到,没想到县尊长得如此俊俏儿。”
“俊俏,俊俏的很呢,跟个小媳妇儿似得。”
皂隶正在对着房遗爱端详,趴在马蹄子上的话又要出口,便被范进那要吃人的目光瞪了回来。
梅竹生将身站在堂下,眼望房遗爱,眸中闪过了一丝惊骇,“这个小娃娃就是房俊吗?怪不得他敢跟老夫作对……”
沉思片刻,梅竹生长叹一声,“却原来,人家才是江海中的蛟龙,倒是老夫这条小泥鳅多作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