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树所在的池子后院内,那碧绿的池子,依旧倒映出山的青翠跟大榕树的鬼魅,
只有风冷冷回旋,后山上,连鸟儿的啼叫声都极少极少。
陡然,哗啦一声,一只暗黄的手掌从水中冒出,抓着石板,一个人,从水中冒出头来,呼哧呼哧的喘过气,艰难得从水中爬出,然后倒在地上,缓缓呼吸。
他的胸口在流血。
血流不止。
他活下来吗?但是他曾经活过么?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想要哭。
却又哭不出来。
好似眼泪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流干了。
“他呢?”
浅淡寂静的声音,在空气中袅袅回荡,比山木还要清脆幽凉。
湿润的眼睛眨了几下,他的身体一僵,缓缓看向,门口。
原来的门是关着的,不知何时,门已经开了,那里站着一个人,背后背着一块青步包起来的长物件。
她站在那里,黑裤白衬衣,穿着一件单薄的黑棕皮夹克,简单板鞋,很熟悉的打扮。
很漂亮的姑娘。
“是你。。。。你早猜到是我?还是单纯想来这里看看你的爷爷”
随弋看着趴伏在地上,像是一条生死两难的鲶鱼的男子,舌尖略微拔起淡淡的涩然。
“你希望我叫你沈师傅,还是叶乱云?”
叶乱云沉默了一会,低低笑了下,“叶乱云吧,曾经讨厌这个名字,现在,你这么叫我,或许他会开心一些”
“七舅公。。。他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随弋跨进门槛,仰头看向那颗大榕树。
“毕竟,他做的事情,不值得我原谅他”
叶乱云躺在地上,看着随弋,眼里却没有之前的怨恨,只有淡淡的惆怅,“我知道,不是你杀他的,你的匕首刺在腹部,致命的胸口的箭”
他拿到尸身的时候就发现了。
说完,他顿了顿,“至于他做的事情。。。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孙子”
孙子?
随弋想了下,说:“他有跟我说过,说是。。。”
“被那些尸人害了是么?你现在肯定是不信了,那些尸人是我做的,怎么可能害了我的儿子呢。。。”叶乱云撑起身子,在地上翻个身,似乎这才觉得舒坦一些。
看着天空,他闭上眼,像是在回忆过去。
“他是自然夭折的,那时候很小,就到我腿弯这里,我们都叫他小萝卜头。。我父亲也很疼爱他,整天带着他满山跑。。。。。但是生死这事,天说要怎么定就怎么定,一场大病,说来就来,家里继续都被用得精光,你无法想象守护着如此偌大宫殿的我们叶家,竟然连一万手术费都拿不出来。。。那时候太穷了,穷到一个子都挖不出来,我也曾经打过宫殿注意,想要拿一件东西出来变卖。。。父亲不肯,我不听,便是取了一个玉杯出来贩卖,终于卖到了三万块,手术费有了,父亲再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手术会失败。。。小萝卜头还是死了,没过多久,我母亲,我妻子,也都莫名其妙死去,死得很惨,就像是一个诅咒,监守自盗,这是上天在诅咒。。。我父亲十分痛苦,后悔不已,我却是恨。。。很这个宫殿,恨叶家所谓的守护责任。。。直到我从你爷爷的遗物里面无意中看到典籍,听到了这个宫殿里面存在这能让人复活的神秘宝物。。。我动心了。。。”
动心了,心魔也就来了。
“我偷学了叶家禁学的巫蛊术,豢养了尸蛊,又因为想念儿子,养了苦鬼娃。。。”
所以,一切是叶乱云做的?那么七舅公。。。
“你爷爷的尸身也是被我拿来用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恨他当年执意不肯让我离开村子赚钱,这才导致。。。”
叶乱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有积怨的沉恨,因此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狰狞。
随弋在脑力飞快得过滤这些话,又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