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朕知之甚少,龙禁尉查知,此物能迷惑人的心智,吸食者为了此物,不惜一切代价。李卿不妨就此事做一些了解,然后上一份章程,内阁会议上商议之后,再做定论。”
事情又跳过去了,承辉帝对这个问题也重视,只是重视程度有限,毕竟没有见过因为此物,国家积贫积弱。
作为记录员的贾琏,也只能默默的记录,再跳也不能无旨意而发言。
那叫扰乱会场秩序,是要被弹劾的。被弹劾是小,被人当场呵斥还无法反驳,才是大。
这个时候,贾琏再次体会到,想做事有多难了。
每个人的认知不一样,每个人的关注重点也不一样。国家很大,事情很多,不能凭着一时的情绪去做事。身在朝廷,凡事都得看的全面一点,个人意志只能为国家整体利益服务。
当务之急,承辉帝最在意的就是三个事情,一个是两江欠税的清理,目前正在如火如荼之中。再一个就是陕甘大案,这是吏治的重要一环,是砍出去的第一刀。还有一个最要紧的事情,京营权力的收回。这就要看王子腾了。
今天的会议,什么结果都没有,皇帝没达到目的,阁臣们也没达到目的。非要用强,承辉帝也能做到,但这样的结果,人心不服,后果难料。一个政策的推出,如果没到火烧眉毛的程度,就不能来硬的。皇权一旦习惯了唯吾独尊,凡事都来硬的,就会形成路径依赖,只看结果,不问对错了。这是承辉帝所不能接受的。
散会之后,阁臣们各自去了,贾琏收拾收拾,也要走人。五城兵马司还有一堆破事。
不料被皇帝叫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失望?”
贾琏摇摇头:“有点,但不多。陛下为一国之君,凡事都要争取大多数人的支持。两江之事,实属无奈。强制执行,固然可以得逞一时,时日久了,要出问题的。”
承辉帝非常的意外,脸上藏不住的惊讶道:“你倒是有几分见识。”
贾琏再次一头黑线,我就那么不堪么?我就是个莽汉是吧?
回到五城兵马司,都快吃午饭了,没想到这里很热闹。
大声骂骂咧咧的人不少,搞的跟菜市场似的。
贾琏出现后,气温瞬间下降了不少,所有人都看过去,正在骂娘的人,也被同伴制止了。
看清楚是贾琏出现了,所有人都缩着脖子。
都是权贵子弟不假,但也是分档次的,贾琏啥档次?身上的光环多且耀眼。一般的勋贵子弟,在贾琏面前,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贾兄,在下卫子兰,你还记得吧?”
贾琏当然记得了,这厮在原著里跟秦可卿似乎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不是男女之情,像那种追随者的性质。
贾琏点点头:“伱啥情况进来的?”
“嗨,不是我进来了,是柳湘莲跟人打架,我是来交钱赎人的。”卫子兰解释了一句,贾琏明白了,柳湘莲也是个原著中的人物。尤三姐因为他自杀了。
“既然打架闹事,那就在学习班多呆几天,长点记性。”贾琏没打算徇私,不放过一个滋事分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跟人打架,给我找麻烦不是?
“不是,琏二爷,他家里就一个老母,人要被关起来,麻烦就大了。再说了,总有对错吧?他是路见不平,这才愤而出手。”
贾琏对柳湘莲印象不好不坏,感觉就是一个业余爱好比较多的落魄勋贵子弟。
他能跟贾宝玉混一起,靠的也是他的出身。
既然卫子兰这么说了,贾琏也不能搞一刀切:“你等着,我去问问他的案子。”
贾琏入内问了问情况,南城御史顾秉章赶紧汇报:“那柳湘莲是个票友,喜欢上台唱两句,扮相不错,被下面看戏的认出来起哄,要撵他下台。这厮一气之下,与人争执,然后就动手了。这厮下手挺重,打伤了好几个。”
贾琏不动声色的反问一句:“真的如此?”
顾秉章意识到不对劲,立刻补充道:“还有一个花旦也掺和进来了。”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顾秉章额头冒冷汗了,这才淡淡道:“查案要仔细,事实要弄清楚,不要丢三落四的。”
还好,给他留了面子。
贾琏没去见柳湘莲,也没说请卫子兰进来坐着喝茶等候,摆明了公事公办,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服众。身为领班御史,带头徇私,下面自然有样学样。
至于顾秉章嘛,奔五十的人了,稍微有点得罪不起的,他都会妥协。
喜欢和稀泥,老毛病了。
这么说吧,顾秉章这种人,才是京官里的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