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仁心神不定的走出府衙,看着深沉的夜色,随行的亲兵手持着火把,火光照在众人的脸上,似乎阴沉沉的,王得仁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若是自己真的将孟鸿五马分尸,恐怕自己将来必死于此刑!
王得仁在一众亲兵疑惑的眼神中,不上马,反而是牵着马儿,慢慢的走着,走了片刻,王得仁对着心腹亲卫,耳语几声,那亲卫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退下去,过了一会,对身旁的同僚,借口尿遁,趁着夜色,一遛烟的跑了。
而王得仁慢悠悠的来到东城处,把守此门的乃是金声桓之心腹徐光,徐光惊疑的看着王得仁,问道:“王将军,你要出城?”
王得仁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徐光见状,有些迟疑的说道:“王将军,夜深城门不启,可有大帅军令?”
王得仁瞥了一眼徐光,闷声道:“要是没大帅的军令,老子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出什么城?”随后将一封金声桓亲自盖印的军令,扔了过去,徐光捡起来一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深夜开启城门乃是大事,若有差池,恐怕自己要因此而获罪。
王得仁见徐光迟疑不决,又说道:“那你便派人向大帅辨认真伪吧,老子不急,慢慢去!”
徐光见王得仁这么说,随后又仔细的核对了一番军令,应是没有问题,当即笑着说道:“将军说笑了,王将军乃大帅心腹爱将,我怎敢不信呢,况且这调兵军令也没问题,将军稍候,我这便开门!”
随后徐光连忙命令守军开启城门,王得仁看也不看徐光一眼,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王得仁翻身上马,吁马而出城门,朝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
王得仁一到军营,便令心腹部下,择精锐之士两千人,严令这两千人要老部下,不要那些新征之卒。
在处理完之后,王得仁感到困意上头,便卧在军帐中歇息,直到天色微微泛光,一阵脚步声传来,随着帐帘被掀开,王得仁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见是亲卫将王鞍,王得仁语气不善的说道:“何事?”
王鞍忙低头回道:“将军,是张将军和胡将军来了!”
王得仁当即坐起身子,站了起来,低声道:“快请进来,还有,带人巡视帐外,决不可令人窥探!”
“是,将军”王鞍正要转身离去,王得仁又喊住他,低声吩咐了两声,王鞍面不改色,对王得仁坚定的拱手应是。
不一会儿,张应维和胡詹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二人皆未着甲,一身常服,头戴大檐帽,一进入帐中,张应维便率先开口道:“得仁,什么事这么急,半夜还要叫我们?”
“大事!”
胡詹闻言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定是大事,否则你怎么会半夜急见。”
王得仁见二人坐下,将昨夜的凉茶猛灌了一口,才低声说道:“大帅令我带兵进城,围杀周王特使!”
胡詹和张应维面面相觑,张应维有些疑惑的问道:“杀这么个老头有什么用?再说了孟老头身边就不到一百人的护兵,还用的着调兵吗?”
“大帅恐部将怀有异心,命我调兵入城,杀其护兵,再将周王特使五马分尸,以震慑诸将!”王得仁有些烦闷的回应道。
胡詹迟疑了一下,才说道:“若杀使者,还是用五马分尸这等酷刑,恐怕周王必然震怒,这……不如再去劝劝大帅,让其将使者赶走了事,何必恶了周王!”
王得仁摇了一下头,缓缓说道:“我劝过了,大帅说,诸将心怀不轨,杀使者乃破釜沉舟,戮力同心,让诸将不敢生起异心。”
张应维这时有些不解的说:“大帅昨日时还唉声叹气的,怎么才半天功夫,就要杀使者了?”
“大帅收到李成栋亲自率军,要来救援南昌,唉!”说完后,王得仁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一时间帐中有些沉闷,谁也没开口,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胡詹开口打破了沉默,道:“我看,不如让人透露消息给使者,让其逃离南昌城算了。”
胡詹刚一说完,王得仁便驳道:“来不及的,天色一亮,军队就要入城了,况且驿馆四周,皆是密探,其中必有大帅之人。”
胡詹这时沉声道:“得仁,直说吧,你深夜叫我们过来是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让我们听你牢骚的!”
王得仁嘴唇张了张,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帅此令,深为不妥,我等与周王,皆是朝廷军将,岂能同室操戈,…………”
王得仁话还未说完,便被张应维打断,张应维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王杂毛,你少在那文绉绉的说话,什么同室操戈,南陵城一战打的昏天地暗的,扯什么呢?有话直说!”
值此紧要关头,王得仁也没心思计较张应维喊自己浑号,王得仁深深的看了一眼二人,随后低声道:“今大势已去,周王虎据江南,南陵城一战后,其势,可比当初太祖朱元璋平灭陈友谅之战,若是我等杀使者,断绝后路,恐怕将来会轮到咱们受此酷刑,所以我意降周!”
说完这话,张应维,胡詹二人似乎并不惊讶,南陵城大败,虽然损失极重,但还是不及上饶守军斩将而降更令诸将震惊,二人对视一眼,胡詹有些沉闷的说道:“那大帅呢?大帅对老胡我还算不错,我可下不去那个手!”
王得仁见二人并不反对,心中一喜,听到胡詹疑虑金声桓的安危,脑瓜子一转,询问的语气道:“咱们不杀大帅,把他囚禁起来如何?”
张应维闻言怒道:“放屁,咱们要干的是什么事,稍微出了些差池,那都是全家被杀,这等大事,难道还优柔寡断吗?”
“那就动手,先控遏南昌城,大帅之事,到时再说!”王得仁恶狠狠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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