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抬起头望了望天空,阳光有些刺眼,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想想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一对可爱的双生女儿,陈默忍不住有些激动。
十四年,自己在诏狱里面整整被关了十四年,如今终于得见天日了。
外面的空气原来是这么好?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么的让人喜欢?一袭长衫和其他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十四年里模样大变,再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御史,反而多了几分沉稳。
试探着将脚踩在前面黑乎乎的路上,陈默有些迟疑,怎么十四年过去,外面的一切都变得让自己不认识了呢?
这种东西就是自己在报纸上面写过的黑油石吧?铺成的路是这个样子的?感觉倒也不错?
其实陈默已经算是幸运的,毕竟这十四年的时间里一直在折腾着报纸一类的事情,还有一个问题进出诏狱写刘备文的段小荣能跟自己聊天,对于诏狱外的很多情况都是知晓的。
紧接着,陈默就意识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自己的家在哪个方向来着?
十四年的时间过去,整个京城似乎都变了一番模样,自己连诏狱前面的这条街都已经不认得了,自己的家在哪儿,似乎也找不到了?
陈默很想过头去问一问诏狱门口的守卫,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出了诏狱就是侥天之幸,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再回头了。
想了半天之后,陈默便在路上随手拉了个人问道:“敢问这位小哥,倚红楼怎么走?”
陈默记得很清楚,段小荣那货一直向往着清风阁,但是却去不起那般的地方,每每有赏赐下来,多半都会花在椅红楼,现在想要寻他,多半还得着落在倚红楼。
一路打听一路问,陈默终于在失去最后的一点儿力气之前找到了倚红楼。
刚刚进了楼里,陈默便直接寻了老鸨子问道:“段小荣可在此处?”
老鸨子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眼,见陈默虽然穿的不起眼,然则一身儒雅沉稳的气度却是旁人模仿不来的,便赔笑道:“在呢,正在如花姑娘的房里呢。”
陈默道:“你且去唤他出来,便说是有故人相请,再安排一桌酒席,记他账上。”
老鸨子的嘴角抽了抽,扭着肥大的屁股去安排酒席,又使人去喊了段小荣来。
段小荣一见陈默,便惊道:“你怎的从那里出来了?可是擅自出来的?”
见段小荣一副转身欲走的模样,陈默低声道:“如今期满,却是得了恩赦,再不必回去那里了。”
段小荣拉着陈默入了座,好奇的道:“那你如何不先行回家,却跑来这倚红楼?”
话音刚落,段小荣便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赔笑道:“看我,却是想的差了,十余年的时间,可不是憋坏了么?今儿个看上了哪个姑娘,我请了!”
望着难得大方一回的段小荣,陈默神色淡然,只是拱手道:“免了,小弟现在归心似箭,只想早些回家,看看拙荆与两个女儿。只是……”
见陈默一副为难的模样,段小荣好奇的道:“只是什么?”
陈默脸色一阵变幻,最后才咬牙道:“只是,小弟现在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往日多亏了兄长照拂家中,故而想着先来寻了兄长问路。”
段小荣这才恍然,先向陈默赔了不是,又接着道:“刚从那里面出来,想必你也饿了,且先吃上一些东西垫饥,然后再往家里去。”
陈默有心先行回家,却也抵不过腹中的饥饿感,又不好拂了段小荣的美意,只得先应了下来。
酒过三巡之后,段小荣便放下了杯子,问道:“如今已经从那里出来了,贤弟对以后有何打算?”
陈默闻言,顿时有些茫然。
十四年的时光都扔在了诏狱里面,而且自己以前的身份也不能再用,更是没有了出仕的可能,自己该如何是好?
见陈默不言语,段小荣便道:“如今我大明的形势,大部分你都是知道的,纵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那报纸上的消息你也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