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灶王爷上天,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天津城的百姓们在小年这一天,大部分都没有在家里忙活着送灶王爷上天的事儿,反而纷纷的跑到了城中知府衙门前最大的那块空地上面。
连夜搭起来的刑台不算太高,约摸着七尺左右,也就是普通人一人高的高度,台子上面空无一人,直到快近午时之前,才有一溜的刽子手和官老爷们赶到了台子上。
这次行刑的阵仗有点儿大,监刑的是英国公张之极,行刑的除了刽子手之外,还有从锦衣卫中抽调的用刑好手。
时间刚刚到了午时,三通鼓过后,张之极就朗声喝道:“带人犯!”
张之极的声音刚刚落下,一溜十个身着囚衣,脖子后面插着一个长长的木牌,上面写着斩字的人犯就被押到了台子上面。
十个袒露着胸膛,身着红衣的刽子手怀抱不时闪过寒光的鬼头大刀,踱步到了人犯身后,又各自从小吏端着的托盘中取过酒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之后,又一口喷向了鬼头大刀的刀刃。
被喷出来的酒水,还有鬼头刀刀刃上面的酒,有一些滴到了人犯的身上,立时便让人犯有些骚动起来,只是被绳子捆的死死的,想要挣扎也做不到。
太阳一点一点的磨蹭到了正中的位置,努力的想要给小年关头的寒冬带来一丝暖意。
但是在法场周围的百姓也好,还是法场上的犯人,或者是监斩的张之极等人也好,似乎没有人感觉到暖意,反而不少人暗自打了个寒颤。
十个站在人犯身后的衙役将人犯脖子后面木牌抽下扔到一边,又掀起人犯的脸打量一番,喝道:“禀大人,人犯已经验明正身!”
张之极眯着眼睛瞧了瞧太阳,伸手从身前桌子上的签筒之中抽出一支令签,略微一停顿后,便一转手腕,将令签掷于地下,喝道:“行刑!”
十个衙役闻令,便将人犯的头发拨弄到一边,露出脖子好方便刽子手下刀,接着又退到了一旁。
刽子手们嘿的一声擎起手中的鬼头大刀,接着又猛然落下,十颗人头就此滚落,引得台下围观的百姓们一阵惊呼。
张之极脸色不变,只是接着吩咐带下一批的人犯,继续行刑,如是再三,足足折腾了两天多的时间,才算是把人头砍完。
直到第四天,才算是轮到了孙之獬等人。
也幸好,崇祯皇帝带来的锦衣卫很多,想从中挑几个懂得片人技术的杀才倒也不算难,否则的话,这百十人的凌迟要真是一个个的来,估计到了崇祯十四二月都不一定能片完。
即便如此,等轮到最后一个孙之獬的时候,时间都到了大年二十九,时间足足过去了六天,再有一天就到了大年三十了。
为了防止孙之獬受不住刑,在上法场之前,就已经有人特意给他喂下了大量的福寿膏,剂量不足以致死,却足够让他全程保持清醒,甚至于连百年老参熬出来的参汤都准备好了,就怕孙之獬在行刑过程之中挂掉。
先是眼皮。
行刑的锦衣卫正是当初在京城的城头上活剐了豪格的赵二兄弟三人,直接两刀先割去了孙之獬的眼皮,让他再也无法闭上眼,一定要亲眼看着自己被片成一片片的,就如同北京烤鸭一般。
事实证明,就像卖油翁说的那样儿,唯手熟尔,赵二兄弟三人在拿着豪格练手,又片过了无数的该死之徒后,片人业务也越发的熟练了。
从早上到傍晚,直到天色都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才算是片完了最后一刀,此时的孙之獬还没有咽气——中间喂了三回参汤,又强行给他吸了几泡福寿膏,才算是让他硬撑了下来。
天津城的百姓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以往杀头这种事儿不是没看过,可是那些都是在秋天,就连酒楼里那些说书先生,说起来也都是什么秋后问斩,何曾听说过年关底下动刀的?
年关底下动刀也就算了,从小年动到大年二十九的傍晚,而且还是先砍头,后面又接着片人,从盘古开天辟地到如今,估计都是头一回吧?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孙之獬被片了足足有三千六百刀,被赵二拿刀子将头颅砍下来的,剩余的尸骨被砸碎了喂狗,刑台上面却又出现了一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