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玉心中更慌,回道:“学生略知一二,亦知今日罪无可赦,只是学生愿意出首,求陛下法外开恩。”
崇祯却冷笑道:“不必了。你若是像刚才王二一般有点儿骨气,朕倒还高看你一眼,如今么……”
崇祯又接着望向张之极问道:“爱卿原本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张之极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此贼,原本这些叛军早就降了,纵然不降,也未必有如今这么大的伤亡,京营的兄弟战死足足一百余人。臣要拿他点了天灯!”
崇祯笑道:“这个决定是朕来之前便做好了的?”
张之极道:“是。”
崇祯笑道:“那就依爱卿的意思办罢。朕总不能越疽代苞罢。”
一听到点天灯这个词,王明玉先自吓得尿了裤子,不住地哭喊道:“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张之极却是喜笑颜开,吩咐张自明道:“去,把这孙子弄去点了!”
张自明冷笑着应了一声,也不管王明玉如何地哭喊,便将之拖了下去。
崇祯皇帝此时才注意到张之极身边的书生,问道:“此人是?”
张之极拱手道:“启奏陛下,此人乃是河内的举子,姓李,名信。倒也颇有几分见地,这回也是他从蒲城跑来孝童报信的。”
崇祯一听是叫李信的,当下便没了兴趣。若说此人是李岩么,崇祯皇帝大概还会下力气拉拢一番,至于李信?那是什么鬼?没了李信还没有王信张信了?
只是毕竟这李信也算是出了力的,崇祯皇帝便道:“既然是为国出了力的,朕便赐你同进士出身,入国子监学习,如何?”
若说是换了个人得到崇祯皇帝的这番许诺,只怕早已心中乐开了花。
皇帝亲许,进入国子监,以后只要表现的不差,官场之路不说平步青云,却也必然是顺风顺水——谁知道此人有没有在皇帝心中留下什么印象?
若是皇帝不记得此人,倒也罢了,可是万一是个简在帝心的主儿呢?
官场之上就是这样儿,不怕你忘记,就怕你记得。
比如当今首辅温体仁的儿子娶妻成婚,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谁会不去随个份子?
不求温体仁记得自己去了,只求温体仁不知道自己没去——逻辑虽然麻烦,但是事实上,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只是崇祯皇帝的媚眼却有抛给瞎子看的嫌疑,李信拱手道:“启奏陛下,学生只想凭着自己的学习一步步地去考进士。”
崇祯笑道:“好,有志气。回头好好考,朕等着你榜首夺魁的那天。”
李信闻言,便再次躬身应是。张之极却暗中撇了撇嘴。
这么一个能文能武的好苗子,不拉进京营里反而要去考甚么狗屁进士,这他娘的不是浪费人才么。
只是崇祯皇帝已经决定了,张之极也无法再开口反对,当下只得拱手道:“不知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崇祯皇帝总不能说老子在京城呆的烦了,这是想出来装个逼,透透气罢。
崇祯皇帝道:“陕西灾情军情,皆是如火焚心,朕心中怎么放心得下?”
张之极拍马道:“陛下心忧天下苍生,此乃百姓之福也。”
顿了顿,张之极又道:“陛下一路车马劳顿,莫不如先回蒲城休整一番,再往北上?”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却没有接张之极的话茬,反而问道:“北边的情势如何了?”
张之极拱手道:“北边儿倒还好。杨总督已经起兵,向着高迎祥所部而去,与臣所部南北夹击叛军,务求必其功于一役。”
崇祯嗯了一声,心中却也只是抱了万一的希望。
就算崇祯皇帝再小白,也知道高迎祥没那么好对付,尤其是他那个送快递的女婿,更让崇祯皇帝头疼。
而且据崇祯皇帝所看过的重要历史参考文献《回到大明当才子》中的记载,后来还是出动了洪承畴在陕西大杀特杀,又种了芋头,这事儿最终才平了下去。
芋头这玩意,崇祯皇帝倒是不缺,毕竟徐光启的大儿子早就被派出来搞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