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是理论上,实际和理论是有差距的。进一步说,社会模式有其惯性,人的思想观念也会滞后于实际的生产力水平。过去几千年都是男强女弱,怎么可能一下就改变?甚至到了路易莎上辈子那会儿,受环境的影响,女性也或主动或被动的,不及男性选择多。
事实上,越到封建社会末期、近现代初期,女性越谈不到‘自由’。华夏是这样,世界其他地方也大多这样。只不过当时西方工业革命,整个社会生产的财富增多,‘涓滴效应’之下,男性吃饱了时代红利后,有些好处也流到了女性那边。
但这些好处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地位提高,基本就是一些物质上的好处、表面上的‘优先’(‘女士优先’显示绅士风度就是那时候开始的)。本质上倒和路易莎上辈子那会儿,选票政治下,候选人对选民的买通没什么不同。
更多的福利,更多的自由,更多的政治正确。看起来都很好,可是社会不见得会更好,选民们也谈不到真正被尊重。
他们安心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呆着,还能享受生产力发展带来的基本保障。可一旦想要更多,上升空间、真正的平等,balabala,反而会处
处碰壁,十分痛苦。
总之,生活在中世纪,路易莎是能光明正大维持日常锻炼的。嗯,其实上辈子她和大多数现代年轻人一样,很难坚持体育锻炼,大约只有每周和球友约一次网球算是真正的锻炼了。倒是这辈子,条件不如上辈子了,她有了更健康的日常。
不只是体育锻炼,她这辈子从作息、饮食等各方面来说,都健康的不能更健康了。
主要是,中世纪医疗条件摆在那里,医生和药物都太不可靠了,路易莎只能信赖自己的身体本身。精心维护一个足够强健的身体,可能比任何做法都能有效延长生命,提升生活质量。
这也算是她改进并在宫廷推广网球的原因吧。网球算是她很喜欢的运动,既能给她带来乐趣,又能锻炼身体。更别提,相比起此时一些主流的体育类游戏,它还要安全很多——此时主流的、女性可以参与的体育‘游戏’,就是骑马、鹰猎、九柱戏、射箭。这些了。
骑马、鹰猎等需要动物参与的,其实风险都不低,就不说了。至于九柱戏、射箭之类,安全倒是安全了,可趣味性比不上路易莎改进过的网球,锻炼也不充分全面。
现在路易莎就完全投入到了网球比赛中,虽然木制的穿弦球拍(弦是羊肠线制作的),和上辈子网球拍的手感很大不同,但习惯了就还好。她和亚兰骑士你来我往,算是为观众贡献了精彩的比赛当然,他们自身也完全沉浸其中了。
一场比赛打完,路易莎就和亚兰骑士下场休息,再有其他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上场去玩儿。
说起来,网球这一两年间,随着路易莎在布鲁多宫廷的地位稳固,真的是越来越流行了!大家都照着路易莎的样子去订做球拍、网球、球网。即使不是路易莎召集的比赛,大家也愿意按照她订下的规则,使用类似场地、球具,来上一场网球游戏。
路易莎下场之后,立刻就有女仆端来了冰淇淋,当然,少不了亚兰骑士的份儿。路易莎擦了擦汗,拿起托盘上的高脚银碗,以及一个小银匙。银碗里是两个球的香草牛奶冰淇淋,完全按照路易莎事前吩咐做的——这个口味也不容易出错。
网球赛后的人,只要愿意,都有一份儿。另外,如果有喜欢的,还可以要求加一些果酱、坚果、果脯什么的。
满足地舀了一匙冰淇淋,路易莎愉快地对给她拿擦汗巾的雨果夫人说:“新的球做的很好,更轻更弹,别忘了赏赐制球匠还有制鞋匠。”
受限于现实条件,就像球拍一样,路易莎也没法复刻后世的网球。从她改进网球起,一开始是羊毛填充,外面包裹两层,一层是普通布料,一层是毛呢布的。这其实也是此时最好的网球用球了,普通网球,内容物其实包什么的都有,头发、树叶、稻草、碎布等等。
甚至还有沙子、碳灰、石灰等的,可想而知,用这些填充内胆的网球会有多重多硬。
之后路易莎先是给里层包裹布料外加了绑线,用特殊的绑缚法,可以在布料外形成大大小小的线绳三角,仿佛装饰图案——这当然不是装饰,外面还要包一层布料呢!这还是为了捆紧内胆,保证塞进稍多的填充物后,球不会轻易变形、将内容物挤出。
而填充稍多一点儿,固然会导致球稍微重一些,但只要选择比较轻的填充物,影响就不算大了。相较而言,倒是能增加球的弹性呢(类似充气,当然是充气更足,更有弹性)!
再然后,路易莎又改变了网球最外层的布料。历史上,是由布面改为了皮面,毛毡则是近现代的事了。路易莎干脆一步到位,跳过了皮面,直接上弹性最好的羊毛毡。由两片曲边的羊毛毡贴到球面上,只看外表已经和后世完全一样了。
当然,上手后立刻就能感觉到不同。
至于路易莎口中的‘新球’,则是最近改了一次填充物。之前都是用羊毛来着,现在改成了羽绒羽绒要更轻,且更蓬松、更有弹性。虽然用羽绒要昂贵许多,但布鲁多宫廷里用球,是不需要考虑这一点的。
雨果夫人看了一眼路易莎脚上的平底鞋,立刻答应了下来。
中世纪的制鞋技术还非常落后,平民先不说,贵族的鞋子基本都是皮鞋。凉鞋、便鞋、短靴、长靴,都是皮制的。这些鞋子制作简单,一般就是在鞋楦上贴合地糊上麻布或者纸,等到干透了,就能以一定规律切下裱糊上的麻布或纸。
得到的尽可能平整的碎片,好比是做衣服时的纸样,只要在铺开的、经过鞣制的皮革上照着这些碎片划线、剪裁,然后缝合起来,就是一只鞋了——就像缝一个布口袋,缝完后还要翻过来,让缝线隆起的一面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