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在他身后默默看了他阵,低道:“主子,更深夜凉,你伤还未好,早些歇了吧。”
骆启霖半响未动,萧然也不再催促。直到他清冷寂寥的白色背影似沉了沉,转身步往营帐,他才跟在他身后进了帐。
骆启霖进帐后似有些疲惫的闭眸坐在床上,萧然未置一词在旁守着。
半响,安静的帐内清冷的声音响起:“萧然,你明日留意下夜雪的去向。”
“是。”
“本王这没什么事了,你回帐歇着去吧。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好好休息。”
“主子,属下不累。”言下之意是要守在他身旁。
“本王说没事就没事,本王想自己静一静。”
萧然看了他疲惫的神色一眼,垂眸告退了。他明白主子是为何。
自从主子醒了后,就常常是这种疲累的神态,他在他身边十几年,从未见他这样过。
他是为了朱颜。这个女子来了不过短短时日,就将主子的全副心神都牵走了,她是主子的软肋,是主子的劫!
难道朱颜不回来,主子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骆启霖又岂会不知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他只想借着身体的伤这个借口,好好的将他的悲伤都发泄。放纵自己几日,几日就好,他想为自己活着。
他没有过多悲伤的权利,樊凉,惜羽是他推不了的责任,能留给那个女人的时间太少……
他欠她的,一直都欠……
而他亏欠的那个女人,现在正躺在长鲁军营主帅西门挽清的床上,背对着西门挽清,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困在他怀里。
她背后的人闭着眸,一脸安然,嘴角噙着隐约的妩媚笑意,将脸靠在她墨黑的长发上,闻着她发间干净的幽香。
而她一直睁着眼,死死盯着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营帐布。
惜羽的营帐布是白色,而长鲁的营帐布是墨绿,两营大相径庭的营帐布似乎都在讥讽她,讥她的委屈求全,讽她的忍辱偷生。
她背后的人呼吸沉着均匀,却不是那个她熟悉的人,不是那股熟悉的竹香。
她睡不着,陌生的气息让她不安,时刻煎熬她已疲累的心,她竟不知廉耻的跟另一个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起初她还挣扎,现在已经认命。
她回去后要怎么面对他……
天露微光,一夜煎熬,苑苑终于在疲累的不安中昏睡过去。
西门挽清却已醒,细眸落在又背对他躺了一夜的人身上,他明明夜夜都能感受到她极度的排斥,可她还是安静的躺着,他也将她的排斥视而不见。
他西门挽清也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唇角勾起的妖媚笑容是嘲讽。只要能将她留下,自欺欺人又何妨。
小东西,本帅狂妄,不可一世,却栽在你手里。你要何时才会回头看本帅一眼?
他就这么看着她,直到红日初升,天光大亮,才从床上轻翻身下床,唯恐惊醒了浅眠的她。
出帐后叫来了亲信,把一封信交至他手中,吩咐:“本帅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把这封信交到我父王手中。”
亲信从他手中接过信,“属下定不辱命。”
“还有,在民间散播些关于西门无涯的言论。诸如,他贪图王位,枉顾长鲁安危,压了大将军端木彧一家逼本帅撤军。趁父王重病,本帅出征,私理朝政。”
“属下明白。”亲信即刻别过,又马不停蹄的奔往长鲁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