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新陷入巨大的错愕里,一阵天旋地转。
这小兔崽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感觉自己的高血压要犯了,摸着自己的后脖颈,一阵阵眼前发黑。
“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这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我不能决定你的事?翅膀硬了是吧?”
“老头,你回去好好算算,除了那些为了迷惑你出去喝酒的钱,其他的我有用过你一分一毫吗?”
“别急,喝酒的钱,我也都还给你。”
其实说出这硬气话的时候,他也一阵肝疼。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估计他浑身上下掏一遍,压箱底都拿出来也就所剩无几了。
想到这儿,他开始心疼自己被凌子越敲诈去了几笔钱。真肉疼。
“行,你最好想清楚,房子车子还有卡都别要,你从此就不是顾氏二少。”
顾建新以为这样的威胁,可以震慑住自己这个应该已经享受惯了得天独厚资源的儿子。
殊不知,他的儿子其实骨子里根本不是享乐主义的人,他只要够花就好,有的吃,有的穿就行,早年的经历让他并不会娇气。
“好,你有种!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顾建新鼻腔里重重哼了一声。
等着瞧吧,他才不相信这家伙这样的苦日子能挨得过一周。
也好,让这养尊处优的小子尝尝苦口,以后才会感激自己作为父亲给他创造的一切,是有多么的用心良苦。
这就是所谓的打一个巴掌,塞一颗甜枣,办法不在老,而在管用。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个一向好强的儿子,到时候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他了。
顾炎搔搔头皮,一时有些难办了。
岑墨答应包圆了他所有的手术费用,可没包他的伙食费,再加上他逞能当场甩给父亲的一张两百三十多万的卡,他的所有身家,真的什么都没了。
患难之际,他实在饿的不行了,大半夜辗转反侧,免费开水喝多了,只会越来越饿,大半夜偷偷溜出去,溜达到儿童病区,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朋友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开心晃着小短腿,手里拿着小完能干脆面,明显是家长不让,所以夜偷跑出来偷吃的。
顾炎没出息的看得咽口水,还是没抵过诱惑,左顾右盼慢慢摸了过去,坐在那一排长椅上,一点点挪到人家小朋友身边,越来越近。
那双桃花眼,从来没对一样东西,这么痴迷过。
小朋友马上在他赤裸裸的炙热眼神里察觉出了问题,急忙瞪着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仇视,手中的干脆面也牢牢藏在身后。
顾炎已经饿得失去理智了,也懒得用嘴上功夫去骗了,而且以他这么长时间跟小朋友在一起必把他们弄哭这件事情上,他更懒得去清风化雨德解决。
他直接靠近,上手去抢,一阵“肉搏”,很容易就到手了,还剩下不少,他满意的笑了,仰脖,哗哗啦啦,几秒就给倒了个干干净净,饿死鬼投胎一样。
等他心满意足吃完之后,看着手里虚空的袋子,还有那双眼巴巴瞅着他的小眼睛,他这才感到愧疚,真是饿疯了,抢人孩子的。
“对不起啊,小朋友,但是叔叔不白吃你的,你这就算给叔叔的一种投资,叔叔跟朋友一起投资,有收益的时候,也给你分红。”
他打开手机,看着两个电子个人账户里,不足四十的余额,忍不住捂脸,这可太惨了,在c市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不过小朋友不跟他论这些,人家也听不懂这个看起来不大正常也很穷的叔叔究竟在说什么。
小嘴一瘪,因为天大的委屈“冤屈”,他放声大哭起来,脸上的金豆豆的,远没有他嚎起来可怕。
二十分钟之后,陈莱在医院值班室看到了低着头,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的顾炎。
“怎么了护士长?”
中年护士长一提起,都觉得有些无语。
这哪是正常成年人会做的事?
“大半夜偷溜到儿童病区,抢孩子东西,搞的整个儿童病房的孩子都哭了,闹腾到现在。”
陈莱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炎,这件事情听起来都那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