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船长室,察看了一番轮机舱。轮机舱除了也有几具骷髅,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轮机都是停转了不知多久的,缝隙间颇有些海苔,有些螃蟹爬来爬去。
一艘轮机早就停转没人操纵驾驶的船,是怎么跟着我们走的?特别是之前根本就不在同一个航向上!
我们议论了几句,都是不得要领。难道……真的是要归结为鬼怪作祟?
一说到鬼怪作祟,身边的气温似乎瞬间就下降了几度。文瑜悄声对我说道:“说不定,那些冤死海员的冤魂觉得你严大公子擅长捉鬼驱鬼,就巴巴地驾驶着这艘鬼船来追赶你,盼望你严大公子为他们报仇雪恨,了结心愿呢!”
我说:“嘿!也说不定是他们见你年轻貌美,身材又好,这些性苦闷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海员冤魂就巴巴地追赶你,想把你捉回去做压鬼夫人。嗯,一定是这样。你看矮胖子为了防止他的海员性苦闷,还专门带了一个越南妹上船……”
文瑜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也想去试试?”
我嘿嘿笑道:“不敢,不敢。我杀过不少越南人,现在对越南人是敬而远之。真要接近这个越南妹的话,说不定前一秒还在温柔乡里,下一秒就魂归黄泉。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问题是她又怎么能算是牡丹?一辆公共汽车罢了。”
文瑜奇道:“公共汽车?”
我笑道:“是啊!只要花钱买票,随便上下。”
文瑜白了我一眼:“怪名堂真多!”
看来如果导致这些船员死亡的东西如果还在船上的话,那就应该是在仓库了吧?
也不知蒙德同学在上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反正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叫喊声或是枪声,也没见到他下来查看,似乎上面的一切都很平静。他母亲的,船上驾驶室那边就那么点大,这家伙要检查到什么时候?
不过人家的事我们烦不了,我们只能管好我们自己。我们小心翼翼地接近仓库舱门,加倍小心地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小心地推开舱门。
仓库里也很黑暗,只有我手里的手电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光明通道。我上下左右照了一遍,见到仓库里堆放着不少木箱子,码得还算整齐。而在最左边,甚至还码着一堆圆木桶,全都是打横堆叠在一起的,有几桶朝向外边的那头都有一个小小的水龙头。
和之前那些舱室不同,这里虽然也有腥臭的海水,但空气里混着一股颇为浓郁的酒香,但绝不是白酒或者啤酒。文瑜嗅了几嗅,对我说道:“葡萄酒!那些圆木桶里的绝对是葡萄酒!这艘船上居然储存着这么多葡萄酒,看来是给船员们享受的。”
我奇怪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用木桶来装葡萄酒?难道木桶装的特别香?”
文瑜道:“你说对了,就是用木桶装的特别香,而且还得是橡木桶,其他木桶装的效果都不行。这是古代欧洲人无意中发现的,此后就把这个作为标准流传了下来,至今不变。因为橡木中含有一种能让葡萄酒加速成熟的单宁酸,使得酒色金黄香醇。这就跟中国人把黄酒用陶罐装着埋在地底慢慢发酵成女儿红那样。”
我笑道:“啊,那我们一会可得让矮胖子派人过来搬回去。这么好的东西,理所当然不可不归我们享用。”
文瑜笑道:“船上都是死人,你就不怕酒里都有他们的冤魂?”
我嘿嘿笑道:“有什么好怕的?中国人有喝酒壮胆的传统,等到几碗葡萄酒下肚,胆子自然而然就大了,真有鬼冒出来,就算平时都是胆小鬼的人都敢跟它死掐。一个酒鬼,一个厉鬼,你说谁厉害?”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向仓库深处走去。仓库里倒是没有骷髅,看来船员们死的时候或者逃命的时候没有跑到仓库里来。只是很奇怪的是,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酒香就越是浓郁,莫非是里面有打碎了的橡木桶,酒水流了出来?
那也不对劲啊,酒是会挥发的,真要打碎了流在地板上,酒香早就挥发完了,剩下的只会是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我有时会喝点白酒,不管多香的酒,倒在碗里有一段时间没喝完的话,酒精都挥发了,剩下的白水极其难闻也极其难喝。
仓库并没有多大,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尽头。除了发现尽头处有些橡木桶和箱子乱七八糟地倒在甲板上,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那杀死这满船人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里?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文瑜说道:“看来真的是不在了。毕竟这些人都死了那么久了,真有什么东西也已经离去了。”
我点头笑道:“文大小姐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如果说真有东西喜欢杀人为乐,这满船人都死光光了,它自然也就觉得没意思,自己都走了。”
文瑜道:“好吧。或许我们就该回去跟光叔报告了,就说没发现异常就行。”
我们转过身来向舱门口走去,这回变成文瑜在前我在后。刚走了没几步,船身又是一阵摇晃,仓库尽头那边滚落在甲板上的橡木桶也滚动起来,发出嘭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空洞。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个气氛颇为微妙的地方,还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们倏地回头,都看向那边,文瑜还把箭搭上了弦。我半跪在地上,用手电照看了一阵,见到就是几个空桶子在那滚动,别无异常,松了口气:“看来是那些海员喝空了的酒桶。空桶没多少重量,就算堆得好好的,在风浪中也会自己滚落下来。”
文瑜点了点头,随即用箭指着一处说道:“咦?怎么有个木桶是中间被打穿了破洞的?这些海员们就算争着抢酒喝,也不至于打烂这些酒桶吧?打烂了还怎么喝?”
我也看到了,那边滚动着的酒桶,确实有几个是中间被打穿了破洞的。那些破洞非常不规则,位置也不尽相同,看起来像是随意用钝器砸开的。一个正常人要喝酒的话,确实不太可能打烂这些酒桶,何况是打烂这么多。这船上还有船长管着呢,总不至于完全无法无天吧。
我和文瑜对望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使了个眼色,相跟着向那堆砸烂的木桶慢慢走过去。
一路上倒也是一切平静,就是越走近那里,酒香就越浓郁,都快盖过了海水的腥臭味,而走到那些烂木桶跟前时,酒香达到了最浓郁的程度。我伸脚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空桶,空桶向后滚去,和别的木桶撞在一起,发出空洞的声音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文瑜抬头向上看,有些疑惑地说道:“老严,我怀疑上面的酒桶还有被打开的,所以酒香这么浓郁。你再仔细照照看,我给你戒备。”
我点了点头,抬起手电向上照去。
之前是在远处照着这些木桶的正面,也就是盖子那头,没看出什么异常。这回我觉得事有蹊跷,便转到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酒桶侧面照看。这一照之下,果然就发现了异常——那些酒桶的侧面有不少肮脏的脚印,还有些淋漓的酒水淌过的痕迹,甚至没有干。
我们都是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口中一齐叫道:“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