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萧月音一人在原地错愕。
她看到的,灰鹰走之前,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已经走出了几步,还回头,无奈看了她一眼。
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满心不愿意。
萧月音又呆呆站了片刻,思前想后,还是只能回兴泰客栈,找陆子苏商量。
而此时的裴彦苏,正在阳台上肃立,端详着萧月音的那枚玉佩。
黄紫相间,莹润通透。
虽不是多么名贵的上品,她却万分重视。
上一世里,他不记得她身上有这样一枚玉佩。更重要的是,她昨晚说过,这是“父亲”留给她的。
父亲,哪个父亲?
她既然死活要离开长安,这枚玉佩必然不是萧俊所给。
只能是她的生父,谈承烨。
但,萧月音前世入宫做公主的时候,并不知晓她生父另有其人,是后来趁他离宫巡视神策军的机会出逃时,才意外得知的。
他自己重生了,而她离开长安这番作为,像是已经知道了前世事一样。
比如昨晚,她的梦话里,直接叫了裴彦苏的大名。
还是那个愤恨的语气,又急迫又可怜。
可更加奇怪的是,她却不知道,他陆子苏,就是裴彦苏。
听到萧月音推门而入,裴彦苏不动声色将那枚玉佩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依旧满脸淡漠。
萧月音缓了一口气,便将刚才灰鹰莫名被招亲一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但陆子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略略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令她无名火起:
“灰鹰他明明就不情愿,你身为他十几年的主子,就一点都不想帮他?”
“既然是青楼头牌招婿,自然不会亏待他。他心中欢喜,只是不愿当着众人表现罢了。”
此时
的陆子苏,刚好坐在阳台内外分隔的区域里。
夏日的阳光总是爱骗人,初出清凉,让人误会没有恶意,却不知会在哪一个时间点,突然露出狰狞的爪牙。
陆子苏完美无缺的脸,在夏日逐渐浓烈的阳光里,半明半寐。
这使得萧月音更加拿不准他的态度,试探一般,又向前走了一步:
“这可是招婿,是成亲。以后,灰鹰就这样留在雍州了。你也没有别的护卫,去幽州的路上,万一再遇到昨日那般的贼人,又怎么办?”
他却眸色一凛,声音也凌厉了几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阳光热烈奔放,也烘不热他眼底的凉意。
萧月音有些害怕,掌心都被指尖掐痛了,还是咬了咬唇,回答他的质问:
“你这么凉薄这么淡漠,你肯定不知道,灰鹰在昨晚上,把那四个贼人收拾了,还送去了官府,现在外面都还贴着告示呢,你可以出去看看。”
陆子苏拢了拢修长的臂膀。
见他不回应,她也逐渐放下心来,接着说道:“那四个贼人的刀,有那么长,”
说着,她还用小手比划了一下。
那几把刀,昨日是结结实实让她吓了一跳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肯定也都是亡命之徒。灰鹰单枪匹马,就能把他们拿下,你有这样的护卫不懂得珍惜,再遇到贼人,你不得束手就擒?”
陆子苏扯了扯嘴角,抬眼,看她:
“我束手就擒,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