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卑微的祈求,梅茹仍是冷笑。
傅铮红了眼,他有好多好多的话在心里,那些回忆就像失真的梦一样,变成高高的石头,压在心头,沉甸甸的,他一时不知竟该从何说起。傅铮垂眸。梅茹瘦了。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笑盈盈的,像枝头熟透的小桃子……往事涌上心头,傅铮眼底再度涌起潮湿之意,他捉起梅茹的手。
梅茹恼怒又羞愤,她要甩开,傅铮已经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颊边。
他的手很大,包着梅茹的手,与那几个血印子重合在一起。所以,这就是她留下的,昨夜她不是发梦,她是真的见到他了,临死她居然还想着他……梅茹一怔。
傅铮没有再解释,只是说:“循循,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我傅铮对不住你。”
“呵,猫哭耗子假慈悲,”梅茹毫不留情面,反正他们早就撕破脸,“陛下还是留着这些心思去和我二姐……”说到这里,梅茹一顿,她重重甩开他的手,厌恶极了!
手中一空,傅铮只是垂眸,眼睫落下来,满是阴影。
“循循,我知道你介意这件事。”他抽出匕首递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扎进自己胸口。
梅茹没有动,只是盯着迅速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掉下来。
傅铮说:“这件事我不为自己辩解,我确实错的厉害,循循,你二姐我已经让人送出宫了。”
“陛下怎舍得?”梅茹撇开眼,不愿再看那些血。
傅铮眸色暗了暗,他紧了紧手,再扎进去一些。匕首锋利,瞬间刺破他的血肉,扎的更深……所以,梅茹也曾经历过这些?
傅铮笑了笑,说:“循循,我自问实在对不住你,我亦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还你,所以今日给你偿命。”
痛楚自胸口传来,傅铮身子又痛又冷,还有些晕眩,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道:“宫里的事我都已经安排好,复立你为皇后的诏书发下去了,还有,十一弟的幺子年纪小,秉性纯良,你接进宫养在身边,立为新帝,再放心不过,至于兵权,孟政是你姨夫,可以信的,但也不能太糊涂……”
他咳了咳,嘴角溢出血来。
梅茹定定直视傅铮。
傅铮也望着她,捋了捋她的乌发,说:“循循,你也许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梅茹一滞。
他们成亲一十三年,这人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傅铮又说:“循循,你也许更加不信,我喜欢你,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究竟喜欢了多久,只知道在心里头惦记着她,放不下她,舍不得她。
这是他的循循呢。
他舍不得的。
傅铮眼眶红了。抵着她的肩,他又喃喃说一遍:“循循,我傅铮是真的喜欢你呀。”
“……”
梅茹怔怔松开手,转过脸去。
下一瞬,她的肩膀轻轻颤抖,梅茹双手捂着脸,哭了。
傅铮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
明黄的绸缎垂下来,是两个人的身影。
他和她的血纠葛在一起,妖娆的,是这个秋日最浓烈的花,一切重新开始了,今生今世,哦,不,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