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大学?考上了我们也上不起。”
“咋上不起的。小宇上学不也是全村给集的钱吗。”
“三百块钱。够干啥的,大哥家就没指望这份钱,只是不想驳了兄弟们的面子才接着的。不说闲话了,明天我到镇上买来肥料种子,先把地种上。”
“可是,你没听到要起杂资的吗?”
“种地当紧,没钱了,他们还能抢不成。”
“你不打算交了?”
“有钱了再说。看二叔能撑到什么时候。”
全村人吃着午饭,默默的听着喇叭里传来的或是劝告或是威胁恐吓的话,压抑的内心无奈的叹息,却又暗自愤恨。
饭做好了,陈艳喊了一声,爷俩洗洗手进屋里围到桌前准备吃饭。
“这不是李二狗的声吗?怎么跑这瞎叫唤。”叶妈戏谑地说,笑吟吟的,脸上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和陈艳说说笑笑的,才不把外面的事当回事呢。陈艳更是漠不关心。狗再叫也干扰不到她的丝毫。
“这狗日的被原镇的给打了一顿,调来平镇了。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胡说八道。真想揍他一顿。”叶爸气愤难平。平时从来都是雷打不惊心,雨淋不快步的优雅样子,今天也被气坏了。
“还要扒人家的屋,牵人家的牛,逮人家的鸡,纯一土匪啊。”叶宇听到喇叭里的说词,感到不可思议,“这跟万恶的旧社会的地主有什么区别,甚至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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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一点,还没到抢人家闺女的地步。咯咯。”妈笑着说。
“每年你们村都是这样的吗?我们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也没有这样的事。”陈艳不解地说。
“后悔了吧?嫁到我们村就得忍着。”妈说。
“不就要点钱吗,给他呗。”陈艳轻巧的说。
“要是没有钱呢,”叶宇说,“把你拉去抵债。”
“敢,胳膊拧掉,腿打断。”陈艳气势汹汹地说。
“怪不得当官的都不敢去河北,天生的豪强啊。”叶宇赞了一声。
“哼哼。”
一段地方戏曲唱罢,又传来书记的劝说,“叶庄的老少爷们,大家都在家里的吧。中秋节到了,祝全家幸福啊。可是,不得不说的是,杂款是上级安排的任务,只有来打扰乡亲们啦。”
象是人话,乡亲们内心里厌烦,却只低头吃饭。
接着就是恶劣的副镇长的粗鲁的声音,“吃过饭,都不准出门,准备好钱,我要挨门挨户的要。这已是最后的一天了,提前给你们下了通知,全不当回事,跑得掉吗,这是共党的天下。全都给我老老实实的。牵走你家的牛羊,也不能给你罢事。抓到班房里关几天,看你还交不交了。----”没完没了的恶言恶语,在喇叭里不停的传来。
叶宇气愤不已,放下筷子,板着脸站起身来。
“你想干啥?给我坐下,家里的事用不着你出头。有二叔顶着呢,先看事情发展到哪一步。”爸劝了一句。
“过个节,弄一肚子气。我装作喝醉,找他说几句,挑起他的恶意,占足理揍他一顿狠的。”叶宇仍然消不了恶气,“跑我们村来撒野,狗胆不小。”
“我去吧,宇,给二爷爷家送两瓶酒,敢多看我两眼,先把嘴打歪,牙打掉。”陈艳说。
“咯咯,还是艳儿仗义,稍稍显露下姿色,还不把人迷晕了。”妈笑道。
“妈!”陈艳听出妈的讽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