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壮着胆:“那不行,没身份证的不要。”
周自横把招工的广告纸扔在地上,棒球棍抵在上面,杵了杵:“这上面又没写。”
包工头怕被打。
“好吧好吧,有身份证三百,没身份证二百,你干不干?”
周自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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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下班很早,秦响在殡仪馆的食堂找了份兼职,下班后去洗两个小时的盘子,能有三十块钱。
她回星悦豪庭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电动车还没开到小区侧门口,老远就看见侧门外面的路灯杆旁边站着一个人。
是周自横,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拎着棍子。
秦响停下车:“你在这里干嘛?”
“看不出来?等你啊。”
她从电动车上下来。
周自横走到她跟前,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华城的二月寒气未消,夜来得早,路灯已经亮了。灯光是昏沉的杏黄色,打在人身上,像老旧的电影画面。
“秦响,手伸过来。”
“嗯?”
他说:“手伸过来。”
秦响困惑地伸出了手。
周自横在她手里放了二百块钱,眼睛眯了眯,表露了他的好心情:“我今天赚的。”
两张薄薄的纸币,静静地躺在秦响的手心里。
“你去哪里赚的?”
他满不在乎的口吻,就好像不是什么事儿:“随便找了个活儿。”
秦响追问:“什么活儿?”
他不耐烦:“你问那么多干嘛,怕我去偷去抢啊?”
秦响不是那个意思,她不问了,把钱递还给他:“你自己留着花。”
他不接:“我有钱。”
他没等她,扛着他的棒球棍先走了,棍子本来落在他右肩,他又换到了左肩。
他肩上有很多灰,手上的外套也很多灰,那双把钢琴弹得一绝的手也脏了。
秦响在后面叫他:“周自横。”
他回头。
他还和十八岁的时候一样,虽然物是人非了,但他一点都没有变,脾气坏坏的,嘴巴毒,爱打架,但人很纯粹,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就一股脑地对人好。
秦响推着车追上去:“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嘴角小弧度地翘起来了:“香菜肉粥,我还要山药玉米排骨汤。”
他是个固执又念旧的人,喜欢了就不会变,不管是食物还是人。
“好,都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