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祁冰冷无情的话语在他的耳边萦绕不去,每一声都像是击碎他的心脏,在希望和绝望间交换徒劳挣扎。
他突然单手扶着桌案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低弱的轻唤从大力喘息间溢出:“荞荞……荞荞……”
剧烈的头痛不知何时渐渐消失了,穆尧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褚荞没有收回放在他头上的手,而是轻柔而耐心地拨梭着他额前的碎发,又缓缓滑过俊致的眉眼、鼻梁和嘴唇……
虽然她的触碰起不了任何的变化,却还是毫不厌倦地一遍遍地抚摸着。
地上冰凉,褚荞起身到帐外想找人过来,却发现没有人能注意到她。最终她气恼地一跺脚,站在守门的士兵身后,浑身不自觉地开始散发阴森的寒气。
她的本体是十分厉害的千年厉鬼,士兵站着站着腿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迎上心头,一个没站稳正好栽进了营帐。还没等爬起来,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主帅,立马再也不顾的心中的害怕,急忙上前将穆尧扶到了床上,而后跑出去叫军医了!
军医和主要将官们都挤进了穆尧营帐中,反复检查后只得出了是因思虑过重而昏倒的结论。将官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一阵后怕,不说在紧要关头主帅病倒了多么可怕,作为追随崇威侯府两代将领的老部下们,他们也绝不希望再看到穆尧回到之前那副病弱的模样。
褚荞不管他们忙忙活活地把脉煎药,而是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向方才被她吓到的那个守门小兵。
或许,通过她身上的阴森之气,可以让穆尧感受到她。
于是,等到穆尧醒来之后,便开启了自己的“受惊”之旅。
起先是想睁眼下床时,发现身子沉甸甸的,胸口好像压了什么东西,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身子也不受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不容易坐起了身子,刚拿起衣服准备穿上时,脖子处突然一凉,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公子,众将都整队列好了!”
“知道了。”穆尧冷冷道,快速穿好了衣服,净面,出去前还不忘取下一条狐裘毛领围在了脖间。
褚荞:“……”
不应该啊!
她不甘心地又来到守门的那个小兵身后,呼了一口气。然后那个小兵“哇”地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穆尧停住脚,回头,冷眼盯着他:“怎么了。”
“没,没事将军,歪着脚了……”
等穆尧走了,小兵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来,搓热了手,狠狠捂住了自己脖子。
穆尧决定给龙祁三天的时间,打开城门,或是等待着最后的攻城。京城毕竟是一国中心的所在,百姓安逸富足惯了,若能不伤及根本则为最好。
此事定下后,便交给了其他副将每日去城下给龙祁施加压力,穆尧则被劝着留在了营地休养。
后方送来了崇威候穆英的来信,道穆越身体已大好,断了一臂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精神状态,甚至吵嚷着要来给兄长帮忙。
穆尧算了下时间,等父亲和小越来了,他也已经攻入城中并控制住局势了。到时候不论他们谁继位,他就完成了任务,不用再管这些厌烦之事了。
便回了个:可。
合上了信,蹙眉揉了揉眼角,桌上的烛台总是闪的人眼疼。
他起身放下了挂起的帘帐,将夜风阻挡在外。一转身,却发现烛台还在晃动个不停,愣住。
“……荞荞?”
褚荞眼睛兴奋地瞪大,她卖力了这么久,可算要被发现了!
结果下一秒就见那人低下头苦笑一声:“我真是又魔障了。”
抬头见主帐的另一侧还有一处帘帐没有放下来,阴凉的夜风嗖嗖刮进来。
褚荞愤恨地吼道:“傻啊!那个窗子离那么远,什么风能吹动这里的烛火啊!”
可是却只得眼睁睁看他冰着脸走到桌前,按灭了烛台,踏着漆黑走到窗边将最后的帘帐放下,而后仰面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