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姝瞅了他两眼,见他身上的衣服还未换,血腥味虽然淡了许多,却仍是十分刺鼻,说道:“来看看你的伤。”
聂屹顿了下,“我没受伤。”
“真的?”
霍姝不相信他,说道:“那就去沐浴,我帮你看看。你放心,要是你有伤,我可以帮你处理,我以前在边城打滚长大,和军医学过一些处理外伤的技巧,伤口包得可好了,大舅舅还曾夸过我有前途呢。”
聂屹忍不住失笑,能这般坦然地说出这种话来,也只有她。要是其他的姑娘,这种不符合闺阁女子行为的事情遮掩还来不及,哪里会如此坦然以对?
最终聂屹还是被她拽回房,推进净房,脱了衣服给她看。
聂屹长发披散而下,垂落到肩膀上,顺着线条优美的肌肉滑落而下,四肢修长有力,肌肤温润如玉,虽无女子的白晳细嫩,却十分细腻润泽,只是上面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细碎的伤痕,尤其是腰腹上,还有一道明显是被什么锋利的利刃抓挠出的伤,看着倒是像猛兽抓伤的。
霍姝将他仔细地打量片刻,发现他身上没有伤,他并未骗自己。
聂屹垂着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说道:“我没有骗你,那些血都是刺客的。”
霍姝这才放下心,觉得今儿她也算是尽自己的力量保护他,没让他身上出现什么伤,就推他去沐浴。站在沐桶边,她挽起袖子帮他擦背,目光偶尔落到他的腰腹间,努力地忽略他脐下三寸的那处又丑又粗长的东西,不过脸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聂屹起初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她这模样,很快又坦然了。
霍姝给他擦完背,就伸手摸向他的腰腹的位置,问道:“这里是什么东西伤的?”
聂屹的身体微紧,飞快地抓住她的手,目光暗沉,意味深长地道:“是狼抓伤的。”
“狼?”霍姝有些好奇,看它的痕迹,只怕这伤有十来年的时间,应该是他小时候落下的。聂屹小时候不是养在皇宫里么?难不成有谁欺负他,让狼来咬他?
想到这里,霍姝就怒了,竟然敢欺负她男人。
聂屹见她神色间带着几分愠怒,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头不禁有些淡淡的失落。这段日子,他已经能肯定,她完全将他忘记了,甚至没能想起当年的事情,仿佛在她心里,那些事情无关紧要,不留一丝痕迹。
他心头十分失落。
他的记忆力自幼就极好,有过目不忘本事,不管是高兴的、伤心的、害怕的、恐怖的事情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时间过得再久,也不曾遗忘。当年不过是短暂的相遇,却让他记了十来年,连那小姑娘长大后的模样,也在第一时间就认出来。
可惜那姑娘却早已经不认得他了。
洗漱完后,丫鬟进来询问可要摆膳。
霍姝见天色晚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忙叫人摆膳。
等用完膳后,霍姝琢磨了下,方才询问他,“世谨,你是不是常常遇到今天这种事情?”
聂屹手上端着一杯清茶,见她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地看过来,心头不由就升起几分异样的情绪,生怕这双眼睛染上污浊,想要让它永远都如此明亮。
“我……也没有,只是偶尔罢了。”聂屹微微笑了下。
霍姝瞅着他,心里想着,难不成她在他眼里,笨成这样?她嘟起嘴巴,继续问:“今天这事,你有什么看法?那些刺客是谁派过来的?”
聂屹见她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瞒她的,说道:“大抵也能猜出一点,应该是忠义王的余党罢。”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变得冰冷,一双凤目幽深如许,深沉难辩,身上散发一股压抑而冰冷的气息。
霍姝觉得这时的他十分危险,便明白这位忠义王只怕和他仇恨不浅。
忠义王……
霍姝琢磨了下,方才想起这位忠义王是先帝时期的七皇子,就是当时备受先帝宠爱的丽贵妃所出的皇子。后来当今皇上登基后,大肆封赏宗室和兄弟,将七皇子封为忠义王,从这封号就可以看出皇帝对他的态度。
上次听聂屹说,七皇子当年为了让先帝废太子,派人去刺杀太子,没想到最后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公公为太子挡了一刀身亡。
如此,倒是可以理解(接着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