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寂静的洛阳城,仍旧寂静。
梁士德有些慌了。
他挣扎着上前两步,虽然明明离洛阳城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可他好像恨不得立刻就看透厚厚的城墙,看清里面的士兵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有没有依循他的命令。
为什么还没有……?
见手中的刀已经制不住他,梁又楹咬着牙狠狠的将他拖了回来。
与此同时,她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那在红绸的映衬下热烈如火,却也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洛阳城;此刻,不仅她心跳如雷,连站在前方,似乎向来对一切事情都云淡风轻,能用微笑应对一切危险和困境的裴行远也屏住呼吸,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仿佛在等待下一刻前方传来的,更大的巨响。
可是,仍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安静得过于突然,又过于死寂,仿佛一瞬间所有人都失去了反应。
就在这片连风声都快要消失的寂静当中,一条白布猛然从上东门处的城楼上竖起,远远的对着他们摇晃了起来。
裴行远喜出望外,猛地回头看向梁又楹:“姜洐成了!”
只这一句话,梁士德如坠冰窟。
就在刚刚,他已经意识到跟梁又楹一同离开王岗寨的姜洐一定是跟他们一起行动的,既然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埋了火药准备毁灭洛阳城,那么裴行远和梁又楹在祭坛这边阻止自己登坛祭祀,那姜洐一定是在城中,阻止几个城门的人去点燃火药!
现在,上东门在接到他的传信之后没能点燃火药,是他成功了!
闻言梁又楹的脸上也浮起了激动的笑容,随即,她又冷冷看向自己面前的梁士德,沉沉的发出了一声冷哼:“哼!”
但与此同时,梁士德却冷笑着道:“你以为,阻止了上东门,你们还能阻止所有地方吗?”
一句话,令众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官岙和官迟英都知道,他不止在一个地方埋了火药,而裴行远和梁又楹既然藏身城中,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那自然也应该是清楚的。
两个人也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洛阳城。
这个时候,刚刚上东门士兵敲响的铜锣声已经传到了建春门,远远的,那边仿佛也响起了一阵铜锣声。
可是,就只是一声。
众人的心顿时又一次猛地提到嗓子眼,几乎就要迸出来了。
而这一次,比起裴行远他们,梁士德却显然更加紧张,他原以为的胜券在握,原以为自己拼个一死,至少在登坛祭祀之后能落个王者的美名,却没想到,祭祀未成,王座未登,他就被人挟持了不说,连早已经准备好的为他一同陪葬的洛阳城,仿佛都已经不在他的掌握了。
就在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更急切的等待着前方能响起一声轰鸣的时候,寂静,又一次降临。
仍然什么都没发生。
“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