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宋观舟先是大眼怒瞪,继而大笑出声。
“合着我的相公才是最为可怜的,还好忍冬姐姐能做一手好针线,不然相公都没得穿的。哪里像我……,个个姑娘都爱我。”
宋观舟说到乐处,起身光着脚丫在胡床上转着圈。
裴岸站在旁边立时伸出手去欲要扶着她,“你腿脚还不好,小心摔倒。”宋观舟歪着头甚是开心,“虽说有女子视我为洪水猛兽,宿世仇人,可有女子觉得我值得喜爱。”
忍冬仰头,喃喃自语。
“少夫人这般的人物,仙姿玉貌,性情豪爽,谁能不爱?”
宋观舟听不真切,低头看向忍冬,“冬姐姐说的什么?我听不见呢。”裴岸在旁听得真切,也下意识看了忍冬一眼,听得宋观舟好奇,按住她蹦蹦跳跳的身子,“忍冬夸你好。”
忍冬立时也上前扶住宋观舟另外一边,“奴就是这个意思。”
宋观舟依着二人落座下来,瞧着这翘头履与鞋袜是越看越喜欢,“忍冬姐姐,劳烦你给我配个衣物裙子的,黄家寿宴我穿着去。”
幸而不是婚嫁丧事,喜事儿,她穿得艳丽些也不打紧。
忍冬自是从命,又外出吩咐壮姑取来热粥,“四公子怕是吃了不少酒,这会儿热粥压压胃好一些。”
裴岸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你竟是不嫌弃。”
宋观舟抬头,满脸疑惑,“嫌弃什么?”她放下手中鞋袜,由着荷花收起来。
“嫌弃她的出身,京城上下,说实话后宅夫人千金无不嫌恶宝月姑娘这样的出身,莫说她做的贴身物件儿,就是一桌子吃饭,也是够不上的。”
毕竟是风尘伎子。
宋观舟冷笑一声,“宝月姑娘敬我,我自是礼让三分。这些手艺,一个风尘里讨饭吃的姑娘,只怕也是忙里偷闲做来的。这份心意,我管她什么身份,只瞧着这一针一线的情意,足矣。”
说到这里,她叹口气。
“只是我如今也是靠着你这汉子过活的菟丝花,若真是有一番事业,我自会劝说她弃了这行当,做个良家妇人也过得日子。”
何况,救风尘也是要不得的。
那王姓伎子而今做个寻常的铺子管事娘子,带着琴童与小虎,倒也过得和乐。
但不是每个女子都能舍弃男人追捧,遁入凡间。
裴岸听得这话,愣了神,“倒也是有人起过心意,纳她为妾,但她听得人家正头娘子凶悍,并是死了这心。”
宋观舟眉眼忽地笑了起来,“宝月姑娘自是看不上寻常郎君,有你这般美姿仪俊、丰台书香之辈,她眼里哪还入得旁人?”
“娘子——”裴岸无奈,低呼出声。
“我敬她一点,就是知大是大非,她谢我救了琴童,我谢她帮了表姐,至于你,她心里如何相思我不管,但有我一日在,她就不会入这个门。”
裴岸连连讨饶,“我与宝月姑娘从来是清清白白,娘子可不能胡乱克扣罪名。”
宵禁之前,朱宝月收到一支金丝八宝攒珠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