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传到何文瀚耳朵里,也是与新来的知县吃酒时,闲谈起来才听得几句,他蹙眉眯眼反问道,“郡主别苑?金家大姑娘跟前的丫鬟?”
“正是。”
李寅生长叹一声,“说来不瞒何大人您来讲,我也觉得蹊跷,听着跟前差役说来,这已是今年来他们府上死的第三人了。好似从前那两个,还是大人您去查探的。”
“正是。”
何文瀚摇头,“从前那案已结了,主谋正是大姑娘跟前的管事儿,名叫朱三,事情败露之后,那朱三挟持大姑娘跟前的大丫鬟,谈不得几句,一刀毙了丫鬟的命,又自裁而亡。”
李寅生放了酒盏,“那……这不是死无对证了?”
“非也。”
何文瀚提及几月前万兴码头大火,“有旁观证人,证实这朱三上门遇到茶婆家留宿的姑娘貌美,并起了歹心,卖与青梅园时,青梅园的龟公妓子们见着的都对上了,故而也不是什么悬案。”
李寅生方才放了心,“这回死的丫鬟,倒没什么疑点,大致就是私逃未遂,被管家婆子禀了上头主子,打断了腿。养腿时候估摸是想不开,才寻了死。只是……”
他说到这里,吱唔起来。
何文瀚不禁追问道,“只是什么?”
“这丫鬟来路有些奇怪,竟然是从前镇国公府裴四公子跟前的丫鬟,好似是犯了事儿,打发出来后还没有两天,金家大姑娘就去牙婆子那里买了回去。其中有个丫鬟的娘老子兄嫂全部入了郡主别院。”
“寻常丫鬟买卖起来,也倒常见。”
李寅生微微摇头,“大丫鬟,可不是寻常的小丫鬟,据我所知,是裴家那位少年得志性情儒雅的四公子亲自差人发卖出来。偏偏次日,就被金家买走,那大姑娘对这种因错处发卖出来的丫鬟竟然既往不咎,放到跟前做了贴身丫鬟。”
这不寻常。
何文瀚听到耳朵里,心里也觉得蹊跷,“隆恩寺的事儿,冲着镇国公府四少夫人去的,这么一说,竟有些巧合。”
李寅生吃了几颗花生米,又给何文瀚倒酒,“巧合什么的,我也说不清楚。今儿与大人一同吃酒,闲说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问多。
只是回到官署,何文瀚差属下寻来从前侦办文书来细看,看完之后发现有用信息不多,因主犯朱三已自裁,锁红当场毙命,结案时所有口供手续,都是目击者、朱三一处做事儿的管事小厮丫鬟们口供。
当初结案,也是与青梅园打死丫鬟及掳掠良家女子之案有关,那头龟公小厮说了朱三的来处,确定他确实撸来主仆二人,卖入青梅园。
“大人,那女子长得花容月貌,可算得是咱们青梅园头一号了。偏偏性情刚烈,几番寻死都不得其法。还是三娘鞭笞凌虐她的婢女,才逼着她出去接客。”
再问人去哪里,众人只说不知去向。
追问顾三娘,偏偏顾三娘畏罪自杀,何文瀚翻看过往文书,总觉得好似遗忘了什么。
再细细翻看,问了那被掳来女子的来路,青梅园上下都说不清楚。
“三娘子门路多,有时候不费吹灰之力,一朝一夕的功夫,园子里就多了个几个妙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