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轻声细语,说了打算。
“这世间男子的情意恩爱,犹如春三月的桃花,终究难长久,而今少夫人应趁着年华正好,生了嫡子方才是正理。退一步来讲,少夫人身为人妻,万不能说推了爷们出去,不理不睬。”
宋观舟还不死心,“就算和离,我一人在外置办奴仆家丁,也不稳妥吗?”
忍冬看着确实有些天真的少夫人,认真说道,“奴大欺主,您孤身一人,又无依靠,并是出了些事儿,奴也好,仆也罢,都知您是孤身一人,欺了占了,寻个偏僻的地儿,也就了了。”
宋观舟听完,浑身泄气。
“我的祖宗,再不能想什么休妻和离之事儿。只是守住本心,莫要再像从前,一门心思只有四公子,女子心软娇嫩,一来二往,多伤几次哪还有活路。”
这句话,引得宋观舟侧目,她看向忍冬,“你如何懂这么多?”
忍冬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疤脸,“奴见得多,胡乱说的,少夫人您切不可乱想,女子一生本就不易,总得攥些实在的东西在手上,方是上策。”
主仆二人,说到五更天明。
宋观舟幽幽叹道,“如若裴岸后头要害我呢——”
“少夫人这说的哪里话?”
宋观舟低下头,亦真亦假说道,“平心而论,裴岸长得不错,又年岁轻轻中了进士,父亲挣来了国公爷的位份,今后他必然是前途大好,如若有一日我碍了他呢——”
忍冬一愣,“这……”继而小声说道,“四公子定然不会。”
宋观舟掀了衾被蜷缩起来,“罢了,世事难料。”
忍冬想着打铁趁热,轻轻拉开被角,“少夫人,不可再与四公子置气了。”话到此处,掖了被角,“您再睡会儿。”
五更天,丫鬟媳妇的,陆陆续续都起身来,洒扫的、擦桌的,孟嫂在小厨房里做了些简单的吃食,忍冬出来安排了事儿,“今日或是明日,府上会叫些木匠过来,量了尺寸要打几面书柜,晚些看海叔那头安排,若是搬了书籍回来,大伙儿都得辛苦些,清点出来。”
众人应了个好。
孟嫂小声问道,“少夫人可起来吃些?”
“她昨夜睡得不踏实,过一会儿再看,你们先备着些在炉火上。凡事小心些,可不能大声喧哗。”
午间用饭,宋观舟才懒懒起来,小萧氏带着小儿并楚姑姑和两个丫鬟过来探望,看她春睡未醒,忍不住戳了戳她光洁饱满的脑门几下,“真是个好命媳妇,母亲免了我们早晚请安,倒是便宜了四少夫人,睡到这个时辰。”
宋观舟接了忍冬递来的凉水帕子,伏在脸上,春水微凉清了睡意。
“二嫂子别打趣我,还是母亲与二嫂宽宥我。”
萧引秀看着她懒惰之态尽显,心道要说狐媚子,还得是宋氏,体态风流面容娇艳自是不用多说,就看看如今青衣素服,粉黛未施,举手投足却处处多情。
可惜老四那个瞎了眼的,竟是喜爱个妓子。
随意吃了些汤粥,宋观舟这才打着哈欠问了萧引秀的来意,萧引秀罗帕捂嘴,轻笑起来,“金大姑娘那头桃花宴上,我寻思着府上也该做春装了,不如就提前些时日,早些做了省事儿。今日带着欢娘子过来,也是给弟妹你量量身段。”
宋观舟无精打采,逗弄了几下跟着过来的桓哥儿。
“都听二嫂的,二嫂尽管吩咐。”
说罢,看了看裴育桓的小零嘴口袋,“桓哥儿且拿几个糖果子,润润四婶子的嘴嘛。”桓哥儿长得肉圆可爱,嘟着嘴儿翻了小小的零嘴袋子,“四婶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