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长辞往他身后看去,他让开身子,冷冷一哂:“左右不过一道疤,我还受得了。”
这句话让林长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斜斜盯他一眼。
大约是平日里太过宽限,才让温淮说话无所顾忌,连师叔要阴阳几句。
温淮直直路过白西棠,又加了一句:“小师叔伤到了手,这段时间还是莫要再下厨的好。师尊,我先走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林长辞望着他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
温淮离开后就未曾再回来,午膳也不见踪影。
林长辞遣了鹤去寻他,自己则进了深山。
深山云雾缭绕,时常大雾弥天,若非长期住在此处,定会迷失方向。
日头落山后,林长辞才寻齐所需之物。
此山虽然偏远,可也幸好偏远,没有许多猎户与采药人,不少年份大的珍贵药材与灵草未被采去。
天色黑得很快,他往回走了一半的路,天色已黑透了。山路难行,待到月上柳梢,林长辞才回到前山的院子里。
袖子在山中被树枝勾破了,好在采的灵草皆沉甸甸地束着,没有落下条缕。
这些灵草不算罕见,只是离了生长之土便极易枯萎,若不及时制成药膏,到明早恐会化作几团枯草。
捣药的灵杵等物件皆在鹤的楼中,林长辞便特地走了一趟。
他已很久没有做过配药的活计了,好在记忆还算清楚,饶是如此,依旧用了不少时间,指尖都是药膏的苦涩草木味。
将药膏仔细装进玉瓶中,林长辞起身,大概是在山中行了一下午的路,身体疲倦,略微晕眩了一下。
他靠着墙面缓了缓,本来还在思考去何处找温淮,出了门,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昨晚一般坐在他窗前的石头上。
今夜月亮很圆,清辉万里,映得温淮侧脸冷淡,漠无表情。
林长辞走过去:“回来了?”
温淮不看他:“嗯。”
嗅到淡淡药膏味,他开口:“师尊才从小师叔那里过来?”
林长辞纠正道:“那是鹤的竹楼。”
温淮微微笑了一下:“有什么区别么?”
他起身,好像觉得很没意思:“我已擦过药了,师尊不必担心。”
玉瓶还未递出去,林长辞怔了怔,问:“擦了什么药?”
“自有我的灵丹妙药。”
温淮心不在焉地带过,抱着剑问:“师尊还有什么事么?”
林长辞想了想,还是把药膏递给他:“此药对你的伤会更有用。”
温淮拿过来,随意看了一眼,道:“好。”
二人的对话当真生疏得很,任谁来看都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但偏偏谁也不想先抽身离开,于是固执地沉默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林长辞主动打破沉默道:“今日看你剑术已然大成,心法可有跟上?你之前想学的明光心法学会了么?”
他还记得曾经温淮对这个心法十分执着,努力了很久,效果却总是不甚理想。
闻言,温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他开口,有几分酸涩:“师尊,那已是我金丹时的瓶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