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这才歇住眼泪,故作娇柔的起来福身告退,只是没人理会她。
侯爷哪有心思管他,他正头疼的揉太阳穴呢。
老太太望着他,眉头微蹙,低声问,“真的是齐州沈家?”
侯爷点点头,小声回答,“我派人去查了,的确是齐州沈家两个小辈进了琼山书院,而且进去没几天,就拉帮结派,和北儿他们斗了起来,安容那天去,正巧帮着他解了围,这样处处针对,还有安容马车撞翻,应该都不是意外结怨。”
不是意外结怨,那就是旧仇了。
老太太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老太爷说的不错,齐州沈家不会咽下那口恶气的,本来好好的一家骨肉亲,最后却闹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年就算怕惹祸上身,大可不让老太爷进门,老太爷心中就算有怨有气,也不会不理解,结果却背后放箭,偷偷举办,要抓他去见官,老太爷的脾气,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一群至亲。
仇恨越积越深,到如今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难道要斗个你死我活吗,当年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沈家强大,强大到齐州沈家有气不敢出,不惹事生非便好。
如今人家寻仇上门,还差点害了安容的性命,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了。
“查清楚,若安容的事,真是他们齐州沈家人做的,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否则还不然齐州沈家以为我们武安侯府好欺负了!”老太太沉眉道,眉间有股凌厉之气。
侯爷也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两个小辈中,其中一个对老太爷还有恩,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还真不好处置,只能慢慢想辄了,幸好北儿有所警醒,等明儿回来,再多叮嘱他几句。
侯爷端起茶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外面七福便进来了,“侯爷,又有人送礼上门了。”
这个又字让老太太眉头蹙拢,“怎么了?”
侯爷一脸无奈,“跟三妹婿一样,都是想从我这里套近乎,求升官的,打从我回来,都不下二十余人上门了。”
以前虽然也有人相求,可每月最多也就一两个,现在,一天都有一两个。
也难怪,他才升官,两个女儿一个嫁进宣平侯府,一个嫁进右相府,昨儿长驸马还邀请他一起冬猎,萧老国公看着他和和气气的,就连萧大将军见了他都略带笑意,虽然笑的他毛骨悚然,但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还有周太傅之前的弟子,沈安北的那些师兄们,个个瞧见他都笑眼弯弯的。
几乎可以说,他要是在朝堂上提出点什么,赞赏通过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了。
意气风发是不错,可是上门求帮忙的也多,颇有些烦恼,官场之上,处处都是学问,有时候拒绝的不好,就会结怨生恨。
想到什么,侯爷望着老太太道,“今儿早朝,有好些大臣跟我道谢,说豆芽不错,府上有豆芽吗?”
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虽然免不了应酬,可是一天三顿饭总该在府里吃一顿吧?”
侯爷哭笑不得,“娘,我也想回府吃饭,可是一下朝,那些大臣都恨不得拖我走了,实在是盛情难却,一会儿我还得去醉仙楼,明儿休沐,长驸马邀请了一批人去狩猎。”
沈安溪眼前一亮,“大伯父,你帮我猎只狐狸回来好不好?”
“一定,”侯爷大笑,他对自己的狩猎还是很有把握的。
安容撇撇嘴,明儿下冰雹好么,上山气候更冷,冰雹更大,狩猎不是送上门被冰雹砸么?
安容在琢磨怎么寻个理由,把父亲留在府中。
结果还没等她想到好办法,外面丫鬟进来禀告,“侯爷,长驸马派了小厮来传话,说明儿禁市,可能没法狩猎了,要改日。”
“禁市?”侯爷眉头一皱,很是诧异,“好好的怎么禁市了?”
老太太也诧异呢,“京都多少年都没有禁市过,怎么忽然禁市了?”
侯爷摇头,他也不知道啊,早朝回来还没一会儿呢,根本就没有听到一丝风声,来的实在突然。
“我去瞧瞧,”侯爷起身,迈步出府。
安容站在一旁,有些呆傻懵怔,这么巧,明天下冰雹,明天就禁市了?
禁市,禁止市场交易,上街的人除了走亲访友,就是买东卖西,而且朝廷一下禁市令,几乎就不会有人上街了。
因为会有官兵巡城,你上街,谁知道你做什么,有足够理由怀疑你是买东西,违反朝廷法令。
一般情况下,是宁可抓错,不可放过,实则是抓了再说,到时候赎人那是要赎金的。
安容莫名的就想起那夜,那个带着面具闷声低笑的男子,他夜探深闺,问她冰雹的事,不会是他闹出来的吧,可是他哪来那么大的权利要朝廷颁布禁市令呢?
禁市令一出,原本热闹的街道会变得空荡荡的。
只需把那些街头乞丐赶置一处,也算是达到了她万人空巷的要求。
安容越这样想,越是心惊胆战,能轻松拿到禁市令的绝不是等闲之人啊,亏得她之前还想,他要是家世背景一般,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禁市令,下的莫名其妙,京都就没一个能谅解的,文武大臣急急忙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