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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朝鲜洛党有意去中国化,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他们依靠满清,极力架空朝鲜国王,这也是纲理伦常败坏的体现。
朝鲜学习儒家经典上千年,李浚自然知道纲理伦常是社会稳定,是王朝统治的基础,动摇不得。
秦牧的一番话,不但从认知上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震动,而且让他感觉十分惊恐,秦牧对此不满,对朝鲜而言,将是一场难以承受的灾难。
他再次伏首拜道:“秦王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李浚受益无穷,只是金自典那些奸佞之徒已经被诛灭,朝鲜今后将不遗余力地推行儒家教化,世世代代做大秦属藩。”
虽然已是初秋季节,但北京的白天还是很炎热,殿外的阳光十分明亮,照在殿前的汉白玉栏杆上,反射进殿里来。
李浚又惊又怕,伏下身体时,秦牧看到他背上的衣裳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
李浚的这番表态,当然不能让秦牧满意,他徐徐说道:“《战国策》有载:魏王欲攻邯郸,季梁谏曰:‘今者臣来,见人於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驾。’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将奚为北面?’
李浚,这侧故事你应该是读过的。你态度谦诚,本王是相信你的,只是有些事,大方向错了,你再怎么努力,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还请秦王垂教。”
“你就算无意脱离中华自立,无意屏弃儒家的纲理伦常,但朝鲜弃用汉字,此举必然会导致朝鲜对儒家精义越来越淡膜,纲理伦常越来越败坏;
这不仅不利于朝鲜王室的统治,也危害到大秦东北的安全。朝鲜百年来,为何党争不断,导致国力越来越弱?难道是历代朝鲜王太昏庸吗?”
“这。。。。。。。。”这话李浚实在难以作答。
秦牧接着说道:“非也!先秦之时,始皇帝降旨。命天下车同辙,书同文,实为高屋建瓴,意义非凡之举。千年以来,朝鲜沿用汉字,从中汲取了儒家精议,脱离了野蛮蒙昧。也是相同的道理。
但现在朝鲜另起炉灶,创立自己所谓的文字,这分明是在人为的制造鸿沟,加深隔阂。同时这会使得朝鲜内部在文化上呈不同派系,埋下了党争的祸根。
而且这种党争之祸与明末流派之争有根本性的区别,明末的派系之争虽然激烈。事实上却是儒家内部的一种自我完善,虽然这种纷争,也会造成一定的阵痛,但整体上不会导致纲理伦常的沦丧,甚至促进王阳明等诸多儒学大师的出现。
再看朝鲜的洛党与原党,这实际上是儒学与反儒学的斗争,这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纲理伦常的败坏,非常容易,但要想把它重建起来,却是千艰万难。
李浚,本王是有意册封你为朝鲜世子,将来继续朝鲜大统的,但是今日之朝鲜。让本王忧心忡忡啊。你才智着实不凡,只是要转变朝鲜这种去儒化的危险倾向,还需要有坚韧的魄力才行,李浚,你自信有这样的魄力吗?”
秦牧的话,让李浚仿佛找得了朝鲜内部矛盾激化的根源,情绪很是激动。而最后那几句,侧是关系到他切身的要害,以大秦现在对朝鲜的影响力,如果秦牧对他不满意。他几乎没有继承朝鲜王位的可能。
李浚头上汗下如珠,不及多想,连忙伏首表态道:“秦王金玉良言,发人深省,李浚今日得闻,实乃三生之幸,臣发誓,若能继承朝鲜大统,一定按秦王指明的阳关大道而行,全力推行汉字,加强儒家经典学习,推行大秦官话。”
秦牧听李浚郑重表态,这才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你能这么快醒悟,也不枉费本王一翻好意。”
李浚闻之,心中转忧为喜,郑重地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