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了阿意一眼道:“上次你说的那人,后来怎么样了?”雍王府的几个守卫被她留在店外,并没有跟进来。
阿意道:“那人自闻过那香粉后就念念不忘,直问奴婢这叫什么香粉,何时才会有整盒进来。”当时凌若只给了她一点点去试那男人,“他还说如果有人买这种香粉,一定要告诉他,指不定便是之前一度**的那名女子,他可是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再见一面呢!”
“只怕真见了面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死也不知道。”凌若刚落就听见傅从之接过话道:“你们可是在说梨落?”
凌若微微一怔,目光刚转向阿意,就见她连连摇手,又惶恐又奇怪地道:“这件事奴婢从来没有跟傅相公提起过,奴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人告诉我,是那日阿意将香粉拿给那人闻时,我无意中闻到的,福晋当知我的鼻子较一般人灵敏,闻过一次的东西就会永远记得,那香粉的味道与梨落身上的一般无二。”
凌若这才明白过来,当下将佟佳氏借腹生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傅从之听后久久无语,良久才有干涩的声音响起,“梨落她……真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
“你错了。”凌若起身,静静地望着他,“不是她变了,而是你从未真正认识过她,如今这个才是真正的佟佳梨落!”
傅从之无言以对,那双不能视物的眼睛中闪过撕心的痛楚,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爱上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狠心绝情的女子,为了权势地位,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傅相公……”阿意知道佟佳氏是傅从之心中最大的痛楚,所以平常都绝口不提,正想安慰他几句,傅从之已然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犹如刀割般的疼痛道:“放心吧,我没事。倒是凌福晋既然要见那人,你赶紧去将他找来吧,莫让凌福晋久等。”
待阿意出去后,凌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不怕我查出这事,会令佟佳氏痛失所有吗?”
“就算真如此,也是她自作自受。何况……”傅从之“看”了她一眼道:“福晋既敢当着草民的面说出此事,就绝不会允许草民去通风报信。”
“你错了,我不会阻止你。”凌若话令傅从之诧异,不过下一刻已是化为唇边的苦笑,“不过从今往后,世间不会再有傅从之此人。”
果然,这些看起来娇娇弱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没一个是易与之辈,一旦狠厉起来,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福晋放心,当初那一场火,已经烧尽了我与佟佳氏的所有瓜葛。”
凌若笑而不语,傅从之虽然是一个戏子,但无疑很聪明,与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往往会省许多力气。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后,阿意带着一个与她差不多身高,头带小帽身着一袭色长衫,面貌异常俊秀的男子进来。
阿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凌若已经冲她使了个眼神,随后故意对犹坐在那里的傅从之道:“掌柜的,你说有百悦香的香粉,怎么还不见拿出来?莫不是在存心戏弄?”
阿意心领神会,假意将男子拉到一边悄声道:“瞧见了吗?她就是我与你说过来买百悦香香粉的那位夫人。”
男子悄悄回头打量了正与傅从之说话的凌若一眼后,压低声问道:“她一直在你们这里买百悦香的香粉吗?”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清脆悦耳,倒有些像女子声音。
“可不是,这位夫人出手可是阔绰着呢,常一买就是好几盒,要知道百悦香可是要十五两银子一盒,寻常人哪用得起。”
凌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抚一抚鬓边的通花故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十五两银子有何了不起,只要本夫人喜欢,便是一百五十两也是寻常事。”
男子走上几步,悄悄闻了一下,果然闻到凌若身上尽是百悦香的香味,喜色浮上眉梢,又仔细打量了凌若一眼,奉迎道:“夫人气质高贵,国色天香,也唯有这十五两一盒的百悦香才配得起夫人。”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别想着在我这里讨得什么好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凌若故作傲慢地道,目光在漫过某一处时,有些许讶异,双脚微微向后挪了一步,同时附在水秀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赵清则。”他凑上前道:“不过我瞧着夫人有些眼熟,仿佛在何处见过,夫人不觉得吗?”
“是吗?”凌若弹一弹指甲漫然道:“我倒是没印象,哪怕真见过,想来也是路上偶然的相遇吧。”
他突然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耀目,“是啊,以我这种身份,怎配结识夫人,可是那并不代表夫人在利用完之后就可以随意取他人性命!”
手骤然扬起,一抹银光自袖中闪现,不等看清银光是何物,已经带着破风之声,狠狠朝着凌若戳下来。
赵清则脸上带着痛快狠厉的笑意,等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这个机会,亲手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干人等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反应,凌若倒是还算镇定,可惜她与赵清则离得太近,根本无从闪躲。
眼见银光就要落下,忽地一只刚劲有力的手牢牢抓住赵清则的手臂,令他无法动弹,借着这个机会,众人也看清了他握在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小巧但锋利的匕首。
“撤手!”抓着赵清则的男子低喝一声,不断加重的力道令得赵清则手腕剧痛不已,勉强忍耐了一会儿,手始终是无力的松开,“咣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
男子先将匕首踢到远处后,方才松开赵清则的手,朝凌若拱手道:“让福晋受惊了,要不要将此人押送到顺天府?”他是跟随来保护凌若的守卫之一。
凌若定了定神,抬手道:“暂时先不必,你做得很好,先退下吧。”
“嗻。”男子没有多问,而是依言退到外面,至于匕首,在路过时,被他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