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执终于抬头,眼神笃定,“她不是风尘女子,我说了她是好人家的姑娘。”
“无稽之谈!好人家的姑娘?平头小民家的?还是农户之女?你倒是想想明白,咱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你若喜爱,云芝进门之后,三年五年不曾生养,你自行去纳了回来,我这个当哥哥的若是拦着你,该死!”
“大哥!”
黄执叹口气,他好不容攒足的勇气,又被黄州压下来,但还是在据理力争,“她品貌端庄,家世清白,我占了她身子,难不成不该给个交代?”
“家世清白?”
黄州一张娃娃脸差点气成了糟老头,“家世清白能去那样的地方?若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夜宴之上还轮不到她出来做这赔笑的买卖!”
再看三弟,活脱脱就是被美色误了的单纯书生。
“大哥!她——”
“打住!”黄州双手负在身后,立在黄执跟前,一脸气愤恼怒之态,“闭嘴!再让我听得你提那女子一句,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定然饶不了她。”
“大哥,你要干什么?”
黄执一急,起了身子,比黄州高半截,气势在这一刻却被黄州压倒。
“干什么?”
黄州指着空地儿斥责,“这女子跳了咱黄家郊区那池子,都浮起来了,我又使人捞了出来。她命好,活过来了,也应了我从此不再惦记这一日,也不惦记你。怎地?送出去几百里地,又偷摸回来,要做我三弟妹?做梦!”
“她跳水自尽?”
黄执颓然跌坐。
“谁知道她是不是装出来的,好端端的差点污了那处院子。得了,此事再不能提,云芝是母亲最为喜爱的侄女,你若要退亲,只怕父亲母亲立时打断你的腿!”
黄州软硬兼施,好一番劝诫。
黄执心中更添异样,“大哥,她身份不低,岂能为妾……”
刘伏苒说过,并是她愿意,裴四家的娘子也敢打到他黄家门楣上——,黄州见状,也不出去浪荡,竟是守着黄执一日。
黄执哭笑不得,“大哥,我应了你不乱来,你也别这样。”
“好生温书,晚些时日我去问问刘伏苒,他一日日同你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我倒是想知道那伎子如今藏在何处,瞧我不收拾她!”
“使不得!”
黄执摇头,“大哥为难一弱女子,堪称大丈夫?”
“少扯!”
黄州摆手,“我自来就是三不管的浪荡子,同你们这些书生不同的是,我可没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她敢扯虎皮来吓你,我就敢撕了她的脸!”
“我应了你就是!”
次日,黄州耐不住外头相好的来请,他也知道恁大一个儿郎,不是他日日守着的,再次来呵斥一番,才摇着扇子出去风流。
得了空,黄执来到刘家。
下头人都不禀报,他也不用人带路,直奔刘伏苒的书房,果然,刘伏苒寻了个躺椅,躺在院子里趴着晒日头。
一旁矮几上,放了茶水、甜果、点心,时不时丫鬟还上前来,与他打扇捏腿——
倒是惬意。
“你怎地来了?”
刘伏苒抬头,挥退丫鬟,满面疑惑,看向面色不好的发小兄弟。
“这时日,你不该松懈,还得苦读几日,殿试要紧啊!”眼看黄执到了跟前,拽开他之后躺到椅上,拿过纸扇盖住脸,看样子心头不大好过。
“我大哥若是来问你,你切忌不能说。”
刘伏苒听得满头雾水,“不能说什么?”欲要抢过椅子,哪里料到黄执跟尸首一样沉,拖不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