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裴岸带人踹门而入,把她从解脱的边缘拉回了这让人厌恶的社会。
她会谢?不会!
裴岸去上值,一路上打马行来,脑海里不断地响起宋观舟的话语——裴岸,我问心无愧,比我牙齿还硬的……是我的骨头。
他不知道是何等的绝望,让宋观舟以濒死之态说出这么傲气的话语。
整整一日,除了处理公务外,他都时不时想起这番话语。
下了值,却见官邸外头,好友秦庆东半坐在车辕子上,远远执扇招呼。
“季章,且快些行来,我领你去个好地儿。”
秦家正是当红新贵,秦庆东的姐姐入了东宫做了太子妃,满门荣耀,却生出秦庆东这么个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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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岸暗叹一声,行路过去,“虽说正月,但风寒不减,你这拿着个纸扇子也不怕人笑。”
秦庆东伸手拉他上了马车,入了车内得意的摇起扇子,“浑说,这明明就是风流潇洒,何来人笑?”说罢,他上下打量一番裴岸,啧啧称奇,“宋氏还是闹你?”
近看裴岸气色一般,不知是公务累人还是家中娇妻疏狂。
裴岸垂下眼眸,“最近事儿多。”
秦庆东仰头大笑,“罢了,我也不提你屋里的闲事,今日上宝月姑娘那里,一醉方休。”
万事起于满月楼,裴岸心头有些抗拒,“今日就罢了,且送我回府就是。”
“不去?”
秦庆东摇着扇子,“我可是知道你家那个母老虎把满月楼给砸了,这两日勉强收拢出来,你这罪人之夫不该去赔个礼,怕是不妥。”
不管裴岸如何拒绝,秦庆东只吩咐车夫赶到满月楼,朱宝月听闻马车声来,疾步挪到院门,亲迎二位。
“宝月姑娘不必次次亲迎,这里头比我家内院还熟,大冷天的你风寒未好,出来吹了风反而是我二人的不是。”
朱宝月行了万福礼,道声不敢。
但言语之后,轻咳了几声,裴岸循声看来,她满月一般俊俏的脸蛋上浮出桃晕,眼波微动,说不出来的风流。
“多谢四公子遣人替奴家收拾楼院。”
裴岸有些尴尬,“本就是内子失了分寸,还请宝月姑娘原谅则个。”
朱宝月黛眉微皱,朱唇轻启,“奴家不敢责怪,只盼望四少夫人高抬贵手,莫要误会。”她这里做的是风雅生意,可不是坊市楼子中的红牌姑娘。可宋观舟偏偏更是疑了心,屡屡前来找麻烦。
裴岸想到宋观舟在他怀中挣扎着说出放过他的话,不由得回了朱宝月一句,“以后她断不会再来。”
朱宝月自是不信,却也没有反驳,窈窕身姿穿着月白丝萝锦缎袄裙,发髻抵挽,只簪了碧玉簪,引路在前。
秦庆东倒是打趣起来,“裴季章,这话儿你说了少有三五次,哪次能信?”
就宋观舟那性子,刚烈极端,满心满眼霸占着裴岸,上元节这一日闹得忒大,秦家后院里而今还流传着裴四夫人的壮举。
“定然不会再来。”
不知为何,裴岸心头却是这么笃定。
几人入了华彩内室,却看到一穿着得体华贵之女背对他二人立在绣屏前,身旁几个小丫头来来回回布置客室,端茶倒水,拢火煮茶,一片祥和。
裴岸立在门口,怔住身形。
那女子似若感知有人窥看,螓首回转,丹凤眼微挑,莞尔一笑,“季章,是我。”
裴岸满脸惊讶,瞬间化为喜悦,大踏步走了进来,“拂云!何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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