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捂嘴咳嗽几声,梁半仙儿从床下抽出一个痰盂接着。
老爷子吐出一口痰舒坦不少,抬着三角眼看着兄弟俩。
“那个小孩儿,你过来,我看看你。”
声音苍老,中气不足。
福禄走近两步,虽然梁家收拾的很干净,但梁老爷子身上散发的老人味道还是难以阻挡。
梁老爷子抓着福禄的手,闭上双眼摸索着。
福禄任由老爷子摸来捏去,不管是疼还是痒,始终维持一个表情。
梁半仙儿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梁愚的表情比堂远还要紧张。
差不多过去半炷香,老爷子开口道:
“阿愚,把你练手的东西拿过来,给他试试。”
梁愚似是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父亲。
梁半仙儿的眉松开一些,但是又没完全松,点点头示意儿子照做。
梁愚拿进来一个精巧的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小工具。
梁家这门手艺,从来都是父传子,子传孙。
这个小箱子是梁半仙儿为儿子准备的入行行头,别说外姓人了,连梁愚的小儿子都没碰过。
梁老太爷摆摆干瘦的手,梁半仙儿欲扶着人躺下,被老爷子拒绝。
“你让他动两刀,我瞧瞧。”
梁半仙儿:“哎,愚儿过来扶着你祖父。”
梁愚将老爷子扶着靠在自己肩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福禄的动作。
梁半仙儿道:“孩子,你过来试试吧,想刻啥,用啥刀,自己选。”
福禄轻轻抚摸着小箱子里的东西,选了一块儿拳头大的木头。
屋子里很安静,梁老太爷的呼吸声比较粗重,偶尔还要咳上一阵子。
堂远坐在一边观看,双手搭在腿上。手腕子露在外边,食指的指甲泛着一圈白。
那些刀看着就锋利,堂远大气都不敢喘。
六子每一刀都很稳,眼中都是木头,何地、何人,都与他无关。
梁家祖孙三人边看还能不时低语,说的什么堂远也听不见。
屋中明暗变换,原来是梁半仙儿点了个多层灯台。
六子手中的木头已经出现一个桃子的雏形,精修过程中,更换刻刀更是顺手。
堂远非常确定,他家根本没有这些玩意儿。m。
六子难道真是什么天生木匠不成?
梁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且本身就在病中,坚持没多久便被梁愚扶着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