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下来,过了这个劲儿好了,我相信我的拜伦一定能做到的。”她蹲下身,为丈夫擦了擦汗,语气和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却分明是冷酷无情,不容商量的神情。
酒井大叔的脸色瞬间一苦。
小眼睛叽里咕噜的斜过去,偷偷瞄了老婆两眼,知道今天说什么也要逃不掉了。
只好深深的吸气,挣扎着趴在核心床上继续扑腾。
练着练着。
放在一边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忽然亮了。
酒井太太伸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您好。”
“请问是酒井一成先生嘛?”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现在有一点忙,我是他的妻子。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酒井太太您好,我是米卡·唐克斯,20年新加坡双年展的国际策展人,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忙的话,我可以过一会儿……”
“不用不用。”
酒井太太神色瞬间有一丝微妙的改变,“麻烦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帮您叫他。”
她捂住电话的话筒,看向身边的操课教练。
“不好意思,需要暂停一下,我要和丈夫私下谈两句话。”
私教小姐很懂事,微微一躬身,就退了出去。
“是新加坡双年展方面打来的电话,对面是本届的策展人唐克斯。”等地下室的门重新关上,她才轻声和丈夫说道。
早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
酒井一成就已经抓住这个机会,很机敏的一滚身,从核心床上弹下来,四仰八叉的在垫子上躺尸去了。
听到老婆的话。
虽然还在艰难的喘着粗气,抱着旁边装着电解质饮料的水袋吸管撮个不停。
他的大眼皮却立刻眨了两下。
“那个,那个……看样子,胜,胜子今年的……画展稳了。”酒井大叔瞅瞅老婆,伸出舌头捯饬着气息。
酒井太太点点头。
丢给丈夫一个“看你的表现了”的眼神,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他。
“唐克斯先生,您好。”
酒井一成的肚皮一阵起伏,努力先让呼吸归于平静,这才打开免提,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久仰大名啊,您16年的时候,在泰勒美术馆举办的专项美术展,我还专门跑去看了呢,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世界树之影’的特别展区,大爱。我很喜欢您‘用态度取代形式’的策展理念。可惜,那天我们错过了,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酒井先生,这话您说的谦虚了,我才应该是久仰大名。行业内都是策展人追着艺术家跑,做的再好。我也不过是承载艺术家思想的容器嘛。”
办公室里,唐克斯的语气肉乎乎的,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化营业笑容。
丝毫感受不出,这和刚刚那个在投影屏幕前口沫横飞的大喷子,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的话风一转。
“不过嘛,这个遗憾倒是可以弥补上了。几个月前,组委会给酒井先生发过担任评委的邀请函,被拒绝了。我当时还觉得,酒井先生您事务繁忙,日理万机,看不上新加坡双年展这种小画展呢。没想到,您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唐克斯笑呵呵的说道:“我想今年八月份,我们会有充足的机会见面的。”
八月份。
自然说的是新加坡双年展。
酒井一成会去新加坡双年展的原因,也肯定是在展览上看自家闺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