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喊过身后的一个仆人,让他也跟过去瞧一瞧,自己则快速的低头迅速的吃起了碗里的水引饼。
只是才吃了没几口,那叫乌利的仆人便急匆匆了返了回来。
“公子,是本地大族钱家在征粮,与百姓们闹出了纠纷。”乌利人还没到跟前,便高声叫了起来。
乌兴禾闻言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再吃,放下碗便追了过去。
他历来关注民生之事,去岁大旱,多地颗粒无收,这一路过来,因为征粮发生冲突的事情屡见不鲜。
此时前方发生冲突的地方喧闹声越来越大。
“八爷,八爷您行行好,去年的情况您不是不知道,靠水那边的地还好点,靠山这边的,几乎是颗粒无收,哪里还有粮交啊!”一个卷着袖子的中年汉子跪在地上呼喊着。
“是啊,八爷,您老体察民情,还望跟大老爷说一说,实在是交不上粮了啊!”
“八爷,您行行好吧。”
在这中年汉子身后,还跪着七八个人,众人见这中年汉子说话,也都纷纷叫嚷了起来。
在他们的对面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正凶神恶煞的的站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长着山羊胡的干瘦中年人。
“都给我闭嘴,谁要是敢多一句嘴,当街打死。”说话的大汉,脸上有一道刀疤,手里持儿臂粗的哨棒,他此刻就站在那山羊胡干瘦中年人的身侧。
“张大,你可别跟我哭穷,你钱八爷我最讲道理,夫田种者,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你说山田比不过水田,就给你算八斛,再加上年景不好给你折成六斛,你租借十亩,也该有六十斛的产量,收你三十斛,过分吗?”
那自称前八爷的干瘦中年人,一脸和善,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在理。
然而那群跪在地上的百姓却急了,他们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汉,讲道理又怎么能讲的过这些地方大族的管家呢。
“八爷,不是这么算的呀!”
“八爷,我那十亩田,总共就收了不到二十三斛。”
“是啊,八爷,我才得了十九斛。”
“八爷,您这三十斛,太多了,太多了啊!”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哭天抢地,但那钱八爷却依旧是那一脸和善的笑意。
“既然大家都这么艰难,那我就通融通融,张大你那二十三斛我全要了,刘憨子,你那儿是十九斛,其他人有多少,交多少。”钱八爷笑哈哈的说道。
只是他话音才落,四周便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即便是乌兴禾,也是目瞪口呆,这,这竟是一口余粮也不给人留啊!
一股怒气瞬间从心头涌起。
然而,那钱八爷的话却还未说完:“至于缺的那些,用你们的屋子抵,要是还不够,那就用儿女抵,老婆抵都成,张大,你不是有一双儿女吗?带过来,咱们签个押,男的为奴,女的做娼,缺的那七斛我就不追究了。”
喧哗声瞬间安静了下来,此时长街上仿佛是被冻住了一般,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可遏制的窜起一股子凉意。